“你们终于来了,我等你们很久了。”裘庆龄冷声回应。
“王爷。”黑衣男子也陡然现身,向他躬身行礼。
虽然此刻他蒙著面,但裘庆龄还是立刻认出他来。
“原来是你。”他微微吃惊。此人是他的秘密爱将,从不轻易曝光,这会却亲自来接他,可见这场劫狱也是他所策画的。
不愧是他苦心栽培的人才。
“咱们救驾来迟,罪该万死。”黑衣男子低首。
“既然你来了,表示事情进行顺利,好,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起身等著他们打开牢门,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是。”黑衣男子命人用斧头砍开天牢大锁,不一会工夫,裘庆龄已精神抖擞的步出大牢。
“走。”他一刻也不愿多留,急于逃离这困他近一年的牢笼。
然而才走出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让跟在后头的人差点撞上他。
“怎么了,王爷?”黑衣男子问。
“你们闯进来时,可曾遇到阻碍?”他发现整座天牢遍布著不寻常的寂静,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有,不过都教咱们轻易解决了。”黑衣男子略显得意的回答。
“轻易解决?这可是大内天牢,怎么可能光凭你们几个就轻易解决?”裘庆龄顿时心头一惊。
“王爷请放心,这是有原因的,现下姚唐山带著老鬼子等人,在离宫门最近的南门寺大闹,并且放出风声,要闯进宫去宰了皇帝,因此,这会所有大内高手全聚集在宫门外,就等着与他们厮杀,咱们便趁此声东击西之际,这才能够闯进天牢的。”黑衣男子解释道。
“原来如此,倒是妙计,那好,咱们走吧。”裘庆龄这才放下心来,率著众人向外走。
但是一干人等走出天牢大门时,全都骇然止步了。
因为等在那里的并不是自由,而是一字排开、将他们团团包围的御林军!
“这是怎么回事?”裘庆龄愕然瞪著眼前的景象,又怒目看向身旁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的吃惊也不下于他。
这怎么可能?他万全的计画竟出了差错?
“叔叔,你想上哪去啊?”皇上由一群御林罩护卫著,冷笑走出。
“你亲自来了?”裘庆龄心下凉了半截。
“不只皇上来接你,我也来恭迎你出笼了。”跟著现身的是裘偿谦。
“你……你这逆子!”一见著这两人,他心知此番已是功败垂成,再无可能走得出这座牢笼了!他扼腕气结。
当初就是这逆子亲手送他进了天牢,如今又是他阻了他生路!他后悔自己养虎为患,才导致今日无路可退。
“不可能……”黑衣男子颤声道:“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南门寺对付——”
“那盘散沙何需我们劳师动众?”裘偿谦打断了他,“只要享誉武林的剑龙一出,谁还敢当他的面造反?”
“剑龙?你是说湛青?他不是已经……”黑衣男子乍闻这句话,宛如五雷轰顶,令他惊愕不已。
“已经死在忘魂谷底?”湛青神色自若的走出,还顺道将姚唐山、老鬼子两个捆绑成粽子般踢到他们面前。“可惜我还舍不得死!我不是说过了吗?谁敢动我娘子一根寒毛,我会叫他生、不、如、死。”
黑衣男子见状,惊得后退了几步。
他不仅没死,还擒下了他们!
姚唐山那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此刻更加面无人色,事实上,他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五脏六腑全都移了位,哪禁得起再一次的折磨?
湛青斜睨着他说道:“话说回来,你这武林盟主到底是怎么当的?竟然没几个人肯听你的话,还反过来替我绑了你。”
那还不是因为你!姚唐山有苦难言。湛青以剑龙的名号登高一呼,谁不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加上他连续撂倒几个一流高手,众人更是慑服于他的气势,纷纷倒戈。
而他跟老鬼子早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已吓得魂飞魄散,还来不及逃,就被众人用麻绳给五花大绑起来。
“饭桶!一群饭桶!”裘庆龄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还不都是王爷教导有方!”湛青哈哈大笑。
“我们明明亲眼见你跌进谷里,为什么你还活著?”老鬼子气呼呼的问道。
“不只是他,还有我呢。”香隐由侍女搀扶著,举步维艰的缓缓由皇上身后走出。
老鬼子的脸色倏地刷白。
“主……主子!”他恐惧得连话都快说不出来。
“你还当我是主子吗?我可不要你这种卑鄙的奴才!”香隐从发上的珠钗翠环中取下一支玉笛,吹起奇异的音律。
“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呀!”老鬼子痛苦的在地上打滚,鲜血从七孔中缓缓流出,她这才忿忿的停手。
众人尽皆骇然,就连裘庆龄也双手发颤。
难怪江湖人称香隐公主为女魔刹,如今亲眼见识到她的厉害,简直教人胆寒。
“你们两个都没死,这怎么可能?”黑衣男子仍不敢置信。
“就算没有跌进崖底摔死,也该被你的独门暗器射中而毒发身亡,对吗?”湛青好整以暇的说:“要不是为了引你这狡猾的毒蛇出洞,我们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演这出戏。”
跟香隐交换了个会心的眼神后,他继续道:“你跟姚盟主都喜欢遮头盖脸的,这样很有趣吗?都已经这种时候,我们也不必再玩下去了,你说是吧?”
他说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拔剑出鞘,在黑衣人的面罩上连划几剑,竟没有伤到他的脸分毫,只见黑色面罩碎成片片散落,露出黑衣男子的真面目。
这时在大批御林军的后方传来女子的惊呼声。
“师兄?!”
洪小妞穿过众人来到赵天勤面前。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在她身边的人竟会是助裘王爷造反叛乱的逆贼首领!
“你早就知道是我了。”赵天勤不肯看她,只是狠狠瞪著湛青,咬牙切齿。
“师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见他亲口承认,洪小妞大受打击。
在师姊夫出门不久后,宫里派来密使,要接将军夫人入宫。起先她大惑不解,直到传旨的公公表示湛青未死,皇上要她尽速入宫,她这才赶了来。正当她想越过人群、飞奔到湛青身边时,却猛然看见了这一幕。
“你还特意把她带来……就是为了彻底把我击倒吗?”赵天勤怒吼著,宛如一只斗败之犬。
“早在你和我比试武功之时,我就开始疑心了。”湛青缓缓说道..“你明明师承毛煞天,武功路数却与小妞全然不同,而且你使的拳法竟然与裘氏一路,这难道不启人疑窦?因此我与香隐特地为你演了这出戏,假意要夺取她身上的名册,好引你们上钩。”
“难道小妞会跟来也在你计算之内?”他愤恨的问。
“不,那日我在她茶水中掺了药,本以为她已经昏睡,没想到她竟会跟来。”湛青带著抱歉的眼神望向她。
洪小妞这才想起那天茶水味道确实有异,也因此她喝了几口就吐掉。难怪!她后来的装睡会让他信以为真。
“不过,”他接著说:“她的出现却让我更加肯定你就是另一个叛贼首领,要怪就怪这两个草包演技太差,尤其是姓姚的,他的视线根本不在我身上,反而时时留心你的举动,我没说错吧?”他再度踢了踢地上的两捆肉粽。
“所以,你才放心的在我们面前又上演了一次诈死的戏码?为的就是引我们采取行动,好一网打尽?”赵天勤懊恼的说。
“我们在忘魂谷底早安排好接应的人手,只等我们一跃而下,在出谷之前,又将道路用乱石阻隔,好让你们无从验证我们的生死,如此一来,你就会立刻采取救援裘王爷的行动。”他瞥了妻子一眼,又道:“我之所以敢继续实行这个计划,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绝不会让别人伤害小妞,唯有这一点,是我可以完全确定的。”
他分辨得出来一个男人深爱女人的表情,因为他也在不知不觉中,经常出现那样的神情。
赵天勤呆愣半晌后,突然疯狂的笑了起来。
“我为了爱她,费尽心机做出这一切,只为了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和尊贵的身分,没想到竟也是因为爱她,让这一切功亏一篑……这真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师兄,我已经嫁作人妇了呀!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我一直当你是师兄,从没想过要改变这关系。”洪小妞眼眶含泪的说。
“我不相信,你是被威龙设计,才会被逼著嫁给他的,你不是真心想嫁他!”
“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而且不为荣华富贵,更不为他的身分地位,从一开始我就认定了他!”她说得真心,但一双眼睛却始终赌气的没瞧向湛青,所以也没瞧见他听见这话时的欣喜。“虽然他很过分,连著两次诈死让我伤心欲绝,动不动就爱吃醋、耍别扭……”
她说著说著竟开始数落起他来,浑然不觉丈夫脸上已变色。
什么!他爱吃醋兼爱耍别扭?这话一出,他怎么还有脸见人?而且是当著这么多人面前!这下干青将军威严扫地,湛青几乎可以听见人群中传来阵阵噗哧窃笑的声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赵天勤像只斗败的公鸡,再也没有气力张牙舞爪,只能沮丧的垂下膀子,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了,真相全都已揭晓,你们这批乱党逆贼也该到此终结了。”皇上敛起窃笑,清清嗓子,开了金口。“叔叔,当初要不是太上皇为你求情,让朕只将你锁于天牢之中度过余生,你原已上绞台伏法受死了。”他沉声对裘庆龄说道。
“你想杀我?”他瞠目的问。
皇上冷然一笑。“你人在牢里却还能兴风作浪,朕不得不佩服你,不过你放心,这回朕拔光你所有爪牙,你已形同无爪之鹰,朕何惧之有?所以朕会谨遵太上皇的要求,不杀了你,只是,仍要恭请叔叔再回牢里坐了.”
“你!”裘庆龄气急败坏,却也无力回天。二次交手,他再度败下阵来,看来他是大势已去了。
皇上一声令下,一干叛党全数逮捕,就地关进天牢,一个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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