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姐,你以前来过?”老板很惊讶。
“三、四年前吧!我当时就住在东京,偶尔会来这里用餐,老扳娘很亲切呢!”她露齿一笑。
“我老伴两年前去世了。”老板叹口气。
她捂着唇,“怎么会这样?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三、四年来没见人提及我妻子,如今竟然是从一位客人口中听见,表示我妻子还活在你心底,我感到很欣慰,这盘寿司算我请客。”
“老板……谢谢你。”她满是歉意的望着老板微笑的脸庞,当确定他真是没什么才安下心来。
“这次是来旅游吗?”老板又问。
“对,跟朋友一起,我一直忘不了你们店里的美食,特地带她过来尝尝。”她看着潘希燕吃得律律有味的样子,“看她吃得忘记要怎么说话了。”
“哈……你真可爱,就会逗我开心。”老板开心的笑了。
潘希燕瞧她和老板有说有笑的,忍不住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呀?也不说给我听听,只会自己笑。”
“老板说你很可爱。”安裴霓朝她眨眨眼。
“真的吗?”潘希燕这下吃得更起劲了。
而安裴霓所有的表情动作,不管是开怀大笑或是挤眉弄眼,甚至是梢皮的噘嘴全看在骆迪凯的眼中,连竹野岗在他耳旁说些什么,他完全没听进耳里。“迪凯,你在看什么?”竹野岗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咦,你在看她们,哪一位?短发的还是长发披肩的?”
他睨了竹野岗一眼,“别胡说了。”
拿起清酒壶,他又为自己倒上一杯,“内山的新公司开幕宴何时举行?”
“这个周末晚上六点半。”
“好,我会准时赴约,隔日一早就回纽约。”将酒一饮而下,他心底正考虑着该不该过去与她打声招呼,或许待他回到美国要再见面就不容易了。
突然,手机响起,骆迪凯接起后发现是位重要客户。
他走到后面接听电话,过了好久当他回到前面,却已不见安裴霓的身影!
骆迪凯眉一蹙,走出居酒屋,左右看看巷子里没有半条人影,确定她们已走远。
竹野岗跟着追出来,睨着他那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嘴角画开一丝笑影,“还说不是看上人家,看你急的。”
“回去吧!送我回去。”他烦郁的皱紧双眉。
“是。”竹野岗不解地望着他,想他认识骆迪凯少说也十年了,多少美女对他投怀送抱,可他从没放在眼里,而刚才那位小姐虽然漂亮,但并非最美的,为何他会如此注意呢?
“雷叔,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
饭店里,潘希燕接到雷叔的电话,然后对安裴霓说:“看来这次出游还得顺道见见客户了。”
“什么意思?”才刚沐浴过,正在靠窗的小沙发上喝着香浓咖啡的安裴霓撩眉问。
“你还记得内山高纪吧?”
“内山……”安裴霓想了想,“我记得,去年我们曾经帮他打过官司,还是刘律师介绍的。”刘律师可说是她律师路上的恩人,一开始她是在他底下学习,当她想出来自立门户,他非但不生气,还把大半客人介绍给她,理由是他年岁已大,本就有退休的打算,而她可以做他最好的接班人。
“他寄了封邀请函到事务所,好像是内山的父亲有了新事业,这个周末要举行公司的开幕宴,雷叔说我们既然人在日本就顺道去一趟。”
“一定得去吗?”安裴霓最讨厌应酬了。
“雷叔问过刘律师,他说内山这种人就算不想理会也要虚与委蛇一下。”潘希燕说道。她倒是想去看看,不但可以穿得美美的,应该还有好吃的甜酒和点心,反正是来玩的,就当是余兴节目好了。
“你想去?”安裴霓勾起唇,一眼就瞧出她的想法。
“嗯思。”潘希燕缩着脖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既然刘律师那么说,那就去吧!”叹口气,安裴霓的视线又转向窗外,跳望远方灯影。
说也奇怪,这么多年没来日本,这次前来应该会有种雀跃的心情,但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会发生什么事或遇到什么人,心底异常不安,偶尔还有股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对了,我们本来预计周六上午搭机回台湾,这么一来不就要延一天了?”潘希燕抹着保养品时突然想到。
“没错,明天记得打电话去航空公司改日期。”
“是,我知道。还有裴霓,我们并没有准备礼服耶!”她偷瞄着安裴霓。
“你这丫头,担心的还真多呢!”安裴霓一听就知道她在烦恼些什么。
“哎哟!人家真的没参加过这种正式晚宴,不去好可惜喔!”潘希燕噘起嘴。
“我有说不让你去吗?真是的。”安裴霓撇嘴一笑,“明天就去租礼服吧!”
“真的?”潘希燕开心得从化妆台前跳了起来。
安裴霓埯唇一笑,“今晚好好睡吧!不要开心得失眠喔!”
“放心,我绝不会,而且这几天我还要早点睡,这样皮肤才会好呀!”才说完她便溜上床,呼呼大睡着。
她向来一沾枕就睡着,不管在家或出门在外,可见是个没有烦恼与心眼的女孩,让安裴霓羡慕不已。
不过,等她还清所有的债务,结清一切,就跟那个人不再有任何瓜葛,也可以得到真正的解脱了。
这么想之后,她不禁稍稍松口气,进入浴室刷牙漱口后便上床躺下。
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却依旧睡不着,她索性起身规划明天的行程。
果真用脑是个不错的助眠方法,想着想着她便沉沉睡去,这一晚的确好眠,不再作那一出出受辱的恶梦。
很快的,周末已经到来。
当天晚上安裴霓带着潘希燕到达晚宴的地点。
开幕宴就在新公司的顶楼举行,经专人设计后灯光优美、四面墙上全点缀着花草树木,美丽无比又气派非凡。
“哇……真的好美好美喔!”潘希燕睁大眸子,望着眼前一片金碧辉煌。
“是呀!今晚你就好好享受吧!能吃就多吃点儿。”既然来了,她也该找到内山本人亲口说声祝贺的话。
在场内绕了圈,她终于看到内山高纪,于是走上前,“内山先生。”
“你……你不是安律师吗?我寄了邀请函给你。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内山高纪双眼微红,可见已经半醉了,一见她来了笑得合不拢嘴。“刚好来日本旅游,所以……”
“既然来日本就该通知我一声嘛!我可以找时间带你到处走走。”内山高纪嗓门愈来愈大,“你就再住一阵子,我可以——”
“不用了,令尊的公司才刚成立,一定非常忙碌,不好让你浪费时间在我们身上。”她露出笑容,婉转的拒绝了。
“你这是做什么?明明喜欢、明明高兴就说嘛,何必见外?”内山高纪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邪笑地说道。
“呃!我看你是误会了。”周边这么多人在走动,他居然对她做出这种无礼的举动!
“安裴霓,你真以为自己是大律师,拒绝我的好意,还真是——”借着酒意发酒疯的内山高纪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住手!”突然,一道沉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内山高纪回过头,看向那位站在人群中,外表既醒目又迷人的男人。
同时间转身的安裴霓表情更为惊讶,眼前的男人……不就是……不就是她的傲慢前夫骆迪凯!
她呆愣的站在原地,当发现他缓缓朝他们走近,两条腿居然虚软的就快要站不住了。
“我是骆迪凯。”他站在内山高纪面前,“我想你身为主人,这种行径不太好吧!”
“我只是和我的女客人聊聊天而已。”内山高纪扯唇一笑。
“显然她并不想与你聊天,尤其是像你这种毫无酒品的男人。”骆迪凯当着所有客人的面,不客气地说道。
“你……你是什么玩意儿,敢这么说我,是谁请你来的?”内山高纪气得朝他吼。
“是我。”内山高纪的父亲内山七宇适时走了过来,抱歉地对骆迪凯行个礼,“骆先生,真不好意思,他是小儿,可能是喝多了。”
“爸,我哪有醉!”内山高纪不服气地说。
“既然没醉,意思是你刚刚只是在借酒装疯吗?”他骆迪凯最不屑这种男人。
“你……你……”
“别说了。”内山七宇对儿子斥喝了声,“在众多客人面前失态成何体统?”
接着他又转向骆迪凯,“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他,骆先生千万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兴致,请喝点红酒或用些餐点。”
内山七宇心底清楚骆迪凯的财势与商业地位,如果他的新公司要正常运行,可绝不能得罪他。
骆迪凯冷冽的眸又朝内山高纪望了眼,“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了。”
“太好了,我先带他下去再回来。”内山七宇立刻将闹笑话的儿子给拉了下去。
这时,骆迪凯走向用错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安裴霓,“好久不见了。”
“呃……是,好久不见。”她赶紧抽回视线。老天,没想到三年不见,他俊魅依旧,当然那副高高在上的气势也依旧。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他,是老天爷在跟她开玩笑吗?由于从没料到他们还会再见面,她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和内山认识?”他眯起一双锐眸。
“对,去年为他辩护过。”眼神左右飘移了会儿,最后知道逃不过,还是将目光锁定他厚锐的眸子。
“那种人你还为他辩护?”他不苟同地皱眉,望着她的眼神深邃如沉海,令安裴霓根本看不出他的想法。
“那个案子他的确是无辜的。”
骆迪凯还想说什么,听她这么说之后,只好说:“心术不正之人,还谈得上无辜吗?”
“三年不见,才见面就要与我辩论谁是谁非?”他怎么老样子不改,还真是让人气结。不过,现在她已不是那个被他甩在家里自艾自怜的前妻,不会再被他的气势给压住。“当然不是,我——”
“裴霓,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找好久。”潘希燕的声音传来。
骆迪凯眉心一蹙,随即道:“晚点我有话对你说,就你一个。”说完,他便如来时般不动声色的离开了。
潘希燕正好看见他的背影,疑惑道:“他是谁?好像是见我来才走掉的。”
“不是这样,你别想太多,好不好玩?”看潘希燕手中的盘子放满点心,她忍不住笑问。
“当然好玩了,东西又好吃,就是不知道等一下有没有舞会?”这是她最期待的节目。
“舞会?”安裴霓转首看了看一旁有乐队,现场还有舞池,“应该有吧!你就再等等啰!”
“意思是我们还可以再待会儿?”潘希燕眼睛一亮。
“嗯。”安裴霓点点头,其实她是因为骆迪凯有话对她说,才不得不留下,否则刚刚被内山这一闹,她已觉得厌烦,甚至连一分钟都待不住。
只是……他究竟要对她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