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她的住处,跑车快速地开往目的地,十五分钟,他的跑车就停在了她家楼下。他停好车,正要上楼,就看到一抹熟悉的娇小身影走过来。
他挑了挑眉,她脸上戴着口罩,头发束成了马尾,穿着一身休闲服走了过来,他站着不动,等她发现他。
结果她再一次地错过他身边,低着头,压根不瞧他一眼。他一百八十公分的身高站在一百六十公分的她身边,俨然就是一个巨人,可她这个矮人硬生生就不瞧瞧他这个巨人一眼,好奇怪,他的存在感有这么低吗?
齐琪发呆地往家里走,手里还提着晚饭,眉宇间的痘痘在吃了药之后果然消掉了,可脸颊却长了好几颗,为了遮丑,她戴着口罩,一路失神地走着。
手臂上突然有一道钢铁的强劲缠上来,猛地让她回过神,她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邪气的黑眸朝着她笑,“地上有钱可以捡?”
风凉的话听得她面红耳赤,“才不是呢。”她不过是在想脸上的痘痘什么时候才会消而已,“你怎么在这里?”
“找你。”
“找我干什么?”她疑惑地看着他。
“干嘛带着口罩?”他伸手扯下她的口罩,却在看到她精彩的小脸后俊脸猛地一绷紧。
齐琪气得差点要大骂,良好的修养让她做不出泼妇骂街的事,生气地说:“你干什么!”
“你的脸怎么了?”覃信忍着笑,实在不是他没有同情心,而是她的模样太好笑了,白皙的肌肤上冒着好几颗大痘痘,实在“美”得很有层次感。
“还不是那天跟你一起吃辣之后造成的。”她拿回口罩,往脸上戴。
“别戴了。”他抢回来,“蒙着脸做小偷啊。难看死了,而且不通风,痘痘更好不了。”他总算明白她明明喜欢吃辣却一副纠结的模样,原来她体质不能吃辣。
所以他报仇成功了?他望着她脸上的几颗痘痘,倒不恶心,就是一点一点的红,再对比她之前漂亮的脸,他难掩同情地看着她,“难看就难看吧,我当作看不见。”
他是来安慰她的,还是来打击她的啊!齐琪嘟着小嘴,“要你管。”话音一落,她自己觉得怪怪的,他们之间的对话好像太熟稔了吧,“我要上楼了,让一让。”
他的手还抓着她的手臂呢,也不知道是她的手臂细还是他的手掌大,一手就抓住了,那姿态有点老鹰捉小鸡的意味。不疼,只是妨碍她人身自由,“喂,你放开啊。”
“我叫覃信,不要随便叫我喂。”他淡淡地说。
哦,她连他的名字还不知道呢,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的对话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和善的打招呼方式,或者是客气的自我介绍。她蹙眉一想,这份熟稔哪里来的?他们明明是陌生人嘛。
“你也可以喊我阿信。”他开了金口。一般而言,只有他愿意,别人才能这么喊他,否则他管是谁喊他。
他脾气就是这么跩,也不掩饰,可以说是大牌,也可以说他脾气太臭,偏偏他就有资格摆臭脾气。
她抿着唇,清晰地说:“麻烦你放开我。”
他头一低,这才发现他一直抓着她不放,可他不是那种会不好意思的人,从容地放开后,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太瘦了。”
她无语地看着他,听说有些人天生就是热情,很能跟别人打成一片,成为好朋友,眼前的覃信就是这样的人吧。
她郁闷不已,他想跟她做朋友,可她不想啊!她也不细想自己为什么不想,反正不想就不想吧。她一直被家人呵护到现在,所以做事也随她自己的喜好,但她却遇上了另一个做事也随性的人,而且比她更变本加厉,起码她有水一般的柔和,而他从来只有棱角。
“一起吃饭,不请你吃辣。”说着,大掌又往她的手臂伸去。
这一次,她很灵敏地避开,“不用了,我已经买好晚饭,你找别人吧,我上楼了,掰掰。”
听了她的话,他的头开始痛了,他覃大少找一个人吃饭,哪还用问那个人愿不愿意,他一向喜欢强盗式的相处方式。于是不多说,他直接拿过她手上的晚饭,一手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车子走去,走到一半,将晚饭送给一位保全,“请你吃,不用谢。”
保全愣在原地,看看手里的晚饭,再看看远去的人,无奈一笑,“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就跟演戏一样,真是的。”
齐琪感觉自己就像风筝一样被拉扯走,线在他的手上,她想逃也逃不了。她满脸的纠结,“我脸都这样了,别拉我出门丢人现眼了好不好。”
前头的他哈哈一笑,“有我在,谁会看你。”
他的自信哪里来的啊!齐琪完全被他的自大给击败了。无奈地上了车,看着驾驶的他,他的侧脸很帅气,因为五官很突出,所以跟扁脸完全沾不上边。
齐家的基因都不错,齐大哥和齐二哥皆是佼佼者,所以男人的外表再好也不会让她发出花痴的尖叫。但不可否认,覃信比起严肃的齐大哥和活泼的齐二哥,更多了坏男人的魅力,嘴角总挂着上弦月般的邪笑,显得他漫不经心,偶尔却会展露他惊人的霸道。
这样的人,她跟他生气也没用,他太自我了,压根不管她的想法,他果然还是和以前让人讨厌。虽然他现在不会再拿围巾塞她的嘴了,但是他成功地完成了从恶魔到魔王的完美转型,行动力十足。
覃信带她去的是一家中式粥店,坐在安静的角落里,他看着菜单,“要吃什么?”
她脸上写着大大的不爽,双手交叉于胸前,故作冷酷地不说话。覃信也不说话,迳自点了一大堆的菜。
他没有点海鲜粥,点了砂锅粥以及小菜。半个小时后,砂锅粥上来了,盖子一掀开,一股香气直面而来,勾得齐琪饥肠辘辘。
覃信面无表情地拿着大勺子搅拌了一下粥,拿起她的碗,先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快吃。”
齐琪扭了扭臀部,她反抗的行为在他面前显得好幼稚啊,他还不计前嫌地先给她盛粥,她别扭了一会,很快就说:“谢谢。”
他哂笑,“不生气了?”
她红了脸,低头就吃了一口粥,却被那烫嘴的温度给烫得两眼泪汪汪,像无辜的小狗似的看着他。
他好整以暇地说:“烫?”见她用力地点头,他又一笑,“哦,那我等等再吃。”
她怒了,他把她当温度计啊!看他笑趴在桌上,她更气,不想被当作猴子供他娱乐,她默默地将注意力转向一旁的小菜,清爽的小菜一进入嘴里,她眼睛一弯,笑咪咪地说:“好好吃哦。”
她的忘性真大,覃信的心情忽然阴转晴。现在已经八点多了,吃晚饭已经算迟了,本来没有胃口,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好像很了不起的料理似的,他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于是他端着碗,喝着粥,吃几口小菜,眼睛时不时地看着她。
在齐琪快要吃第三碗粥的时候,他忍不住地问:“你很饿?”
她的手一顿,“饿啊。”
“有没有人说你很会吃?”他好笑地问。
她嘟着嘴,一脸的委屈,“没有啊。”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很努力地说:“我家人说能吃是福啊,而且我又吃不胖,就连我前男友也……”她戛然而止。
覃信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哦,前男友什么想法?”很少会有女人跟他吃饭的时候提别的男人,不是他自夸,起码那些女人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如狼似虎,弄得他都不乐意跟这些女人吃饭了,不管是单纯地吃饭或者因工作接触认识的女人,他都不待见。
他妈的,他又不是一块肉,干嘛要忍受那些女人眼中赤裸裸的贪婪和饥渴!比如今天那两个跟在覃母旁边的女人。所以他的心情立刻变差,变差了还想要他微笑以对,不可能。为了不让接下来的场面更难收场,他趁早离开才是正确的选择。
提到前一任渣渣男友,齐琪心里略不开心,但是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她坦然地说:“哦,就是说我这么会吃,结果都不胖,真不错。”
他噗嗤一声笑了,齐琪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他摸着下巴,“我笑他睁眼说瞎话。”
“啊?”
“如果是我的女人这么会吃,我肯定会嫌弃她。”
齐琪呆愣地端着碗,看他认真的模样,难道男生真的会嫌弃很能吃的女生吗?
“你想想看,本来浪漫的气氛,女生就知道吃吃吃,一张嘴吃得满嘴油腻,还乐此不疲地继续吃,你说是不是很影响气氛?”
齐琪想了想他的话,不禁皱眉,心虚地说:“是、是吗?”
“嗯。”覃信皮笑肉不笑地说。
齐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粥,继续埋头吃。
他惊讶地问:“这样还吃得下?”
她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他刚才所说的问题是在双方恋爱关系的情况下才发生,她跟他可不是这种关系。
他一噎,心塞地看着她,他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揶揄她,结果她敏捷的逻辑思维击败了他,是啊,他又不是她男朋友,她干嘛在乎他想什么。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女生,完全不在意男方多么优秀。他对于自己的条件一向不谦虚,他就是很优秀,他这么优秀,她竟然可以完全漠视他,爱哭鬼的本事真的是登峰造极了。
他脸略微一沉,看着她继续喝粥,一副好喝到不行的模样,他忽然不悦了,被她忽视的感觉让他很不开心,不开心到想抢下她的碗,好好沟通一下。
“覃信。”她叫他。
他惊奇地看她,这还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呢,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静静地凝视着她,等着她说话。
“砂锅里只剩下一碗粥的分量了,你还吃吗?”她希冀地看着他,一眨一眨的星眸似乎在说,她要吃、她要吃……
他的脸直接黑成一片,冷冷一笑,“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吗?”
“嗯?”
“因为你太会吃,连我的那份也要吃掉。”他不客气地伸手将整个砂锅端到自己前面,严肃地说:“你的胃跟男人一样,但是心思不要这么像男人这么粗,也要注意我有没有吃饱。”
她被他嫌弃太会吃,还沾惹了他的食物,他才旁敲侧击地提醒她啊,她恍然大悟,很快就大方地说:“那再点一份吧,反正我还能吃。”
覃信表示,比起她爱哭的毛病,她还能这么会吃,真的让他无语了。
“嗯?”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咬牙切齿地说:“晚上吃太多,对身体不好,还是少吃一点吧。”
“也是。”她略微伤心地点点头,赞成他的观点,都说应该要早上吃得好、中午吃得饱、晚上吃得少。
太阳穴隐隐作痛,覃信低头喝光了粥,喝完又吃光了小菜,拿纸巾擦了擦嘴,他仍不住地看向她,“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齐琪失神地看着他,半晌眼眸了光彩,彷佛刚刚回过神,她轻轻地说:“好看。”
覃信满意了,“我不靠家里人,自己出来打拚,现在也算事业有成。”
不懂他什么意思,齐琪点点头,“嗯,很厉害。”比她厉害多了,她现在勉强独立,可要她像他一样能做出一番事业,她做不到啊。
“那你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正端起一旁的茶水喝,听到他的话,噗嗤一声喷了出来,她忙不叠地拿纸巾擦嘴,茶渍如花朵一般在她的衣服上绽放,擦不掉了。
她无奈地放下纸巾,擦不干净没办法,她难过不已,随即想到是他的一句话造成的,她不满地说:“不好笑。”虽然他们只短短相处过,吃了两次饭,她已经认定他很爱整人。
覃信收敛笑容,“吃完了,我送你回家。”他也不过是随便说说,可她这么大的反应,不想当他女朋友的态度让他脸色微微黑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