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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打老公 第三章

  红红的脸,热热的身子,杜绢知道自己正在发烧。

  吞退烧药,退完烧,没多久又烧起来,反反覆覆两三天了,她的体温高高低低,从那天一觉睡醒後就这样。

  应该先换掉衣服再入睡的,她想。

  不管如何,总算把婚礼熬过去了,坐在飞机上,她的头靠窗,进入假寐状态。

  只要回到家,好好休息几天就会没事的,她对自己的健康深具信心。

  蒋昊坐在她身旁的位子,同一班机回台湾的媒体很多,他们的「爱情」必须延续。

  说到媒体,她从网路上看见国内的报纸,大大的标题上写著——现代灰姑娘的奇遇。

  蒋昊的爱情故事被夸张美化了,所有人都为她能同时得到两位青年才俊的青睐而羡慕,更别说极奢侈豪华的婚礼了。

  再加上公公婆婆把收到的几百万礼金,透过律师,全数捐给慈善团体,这个动作为公司形象加足分数。

  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点负面批评,大概是针对新娘的吧。

  有人批评她三心二意,破坏蒋昊蒋誉的手足感情;有人批评她心急当凤凰,竟在蒋誉退让牺牲中继续完成婚礼;也有人说,她冷血无心,说就算她对蒋誉无心,也该等到风平浪静之後再去追寻幸福。

  其中有张照片和标题让她印象深刻。

  照片上她挂著浅浅的微笑、穿著婚纱走进礼堂,把手交给蒋昊,标题下得很辛辣——踏碎未婚夫的心,迈向幸福。

  公公婆婆为了表示大力支持,告诉媒体,「杜绢是我们蒋家的媳妇,不管她嫁给谁,都会疼她爱她,给她最大的幸福。」

  明明是好话,可记者们落笔,又是护骂批评。

  看来婚结错了,戏也演得过头,只不过说她三心二意……未免太客气,她是个没有心的女人,哪来的三心?

  对於舆论,她不在意的,她在意的是亲人,当新闻报导出现,舅舅马上打电话给她,什么话都不说,只忿忿丢下一句——

  「任何人你都可以嫁,就是不能嫁给蒋昊!」

  她不懂为什么舅舅对蒋昊这么不认同?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把电话挂掉。他们是仇人吗?

  热热的额头靠在冰凉的窗上,她微喘著,心跳得很快,呼……她很累,疲於应付,不管是媒体或家人。

  「你的家人想见我?」蒋昊开口。从误会她吞安眠药之後,他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

  这几天,他抱她、亲她、吻她,做足新婚丈夫该做的浪漫情事,谋杀掉摄影记者手里的无数记忆卡容量,但他不对她说话,他们在很多人面前演戏,关上门後,他们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这件事是她昨天晚上收拾行李时提出的,她问:「你可以拨出一点时间,见见我的家人吗?」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低头看商业杂志。

  她见他没反应,就转过身,继续手边的工作,开始在心底盘算著,见到舅舅、舅妈时,要怎么对他们解释这个突发状况。

  「是,如果你不忙的话。」杜绢勉强转过头回答他。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他们对我……不是太谅解。」

  「明天中午吧,你约他们。」

  「谢谢,我会给他们打电话。」

  「在见他们之前,我想我们应该先谈谈。」

  谈?她头痛得快破掉,能够的话,她宁愿睡觉,可是他才施了个「大恩惠」给她,头再痛,也得和他谈。

  「好,你说。」她无声地叹口气。

  「谈谈你和阿誉之间。」

  蒋昊看著她眼睛底下的黑色印子,她上了浓妆还是掩盖不了。

  谁都可以轻易看出,她的体力透支。自从他把她的安眠药丢掉之後,她就没办法睡觉,常常坐在饭店阳台上,看著星稀月明,直到朝暾初起。

  她有药瘾,很严重的药瘾。

  挑这种时机对谈很蠢,但他非谈不可,这种掌控不了的情况让他心生不安。

  「我们是配合度很高的上司下属,我们都不是对爱情抱持期待态度的人,我们在很多方面雷同,结婚对我们而言,就像完成一件Case,重点是,我们的年龄都到了,结婚是个很正常的选择。」

  杜绢努力扮演沟通者角色,她是懂得感恩图报的女人。

  「你和阿誉没有谈恋爱?」

  「我说过,我们都不对爱情抱持希望,他的爱情死了,而我……」她顿了顿,摇头接续,「我不需要爱情。」

  「我以为你是爱情重於一切的女生。」

  「我不是。」她莞尔,谁规定,凡是女人就得看重爱情?

  她的回答让蒋昊不舒服,虽然他也不承认那段叫做爱情,可是话从她嘴里吐出来,他就是不顺心。

  「是吗?那我和你之间的那段又是什么?」

  「我们之间?」她认真的看他,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再回到眼睛,轻问:「我们之间那段,不是蒋烲杜撰出来的吗?」

  闷雷打过。她又演戏!这里没有记者媒体,她演戏给谁看?是岁月带坏了她?

  从前的杜绢不会演戏,每句话、每个呼吸都纯真得让人心疼,就是她的那份真,才会让他的心一点一滴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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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绢把风信子放在桌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蒋昊房间外面,有一棵高大的玉兰树,正值开花季节,白白的花从绿叶间钻出头,散发浓郁香氛,她趴在窗口,专心当采花贼。

  半个身体伸出去,采下一朵、两朵、三朵玉兰花,厚,那朵含苞待放的更漂亮。她才挪动身子,把手臂往外更加延伸、勾住树枝,就听见他硬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在做什么?」

  倏地受惊,乎松开,重心不稳,她差点掉出去。这下子,受惊吓的人变成蒋昊了,他大手迅速一勾、一捞,把她拦腰抱进屋里。

  呼~~待在他胸前,杜绢猛拍胸口,她要去庙里收惊。「吓死了、吓死了。」

  「你也会害怕?!」他冷冷在她头部上方二十公分处说话。

  「嗯……呃……」抬眼,他的脸色铁青,表情像踩到狗粪。

  她退开两步,脱离他的怀抱,讪笑三声,直到屁股贴到桌沿。

  旋身,她抱起自己带来的风信子,拉直双手、递到他面前,「这是风信子,它的花语是恒心。送给阿昊。」

  伸手不打送礼人嘛,何况送礼人还笑得那么甜。

  「风信子有故事吗?」他直觉问,话出口才发觉不对劲。

  这个时候,他应该计较她为什么攀在窗边,应该对她大发脾气,骂她脑袋装浆糊,而不是管什么该死的故事。

  「有啊有啊,阿昊爱听吗?我讲。」她满脸的迫不及待。

  他哪有爱听,是她爱说,他只不过……随口提提。

  「Hyacinthus是希腊的植物神,他是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Apollo和风神都很喜欢他,可是Hyacinthus喜欢的是Apollo,风神很生气,於是在Hyacinthus和  Apollo玩掷铁饼游戏时,故意吹起大风,让Apollo误击Hyacinthus,Hyacinthus因此流血过多而死,他染血的地方长出了悼念他的风信子,而且花办上还有AIAI的斑纹哦。」

  故事说完,她笑望他,一语不发。

  蒋昊皱眉。看什么?以为他会给她拍拍手、颁奖状吗?

  他不语,拉著她下楼、出大门,走到玉兰树下,找到一把铝梯,靠在大树边、往上爬,三下两下,他拔下很多玉兰花,这是一棵盛产者,浓密的绿叶间,东一落、西一落,长满白色玉兰。

  下铝梯时,纸袋里已经装满玉兰花,他把纸袋塞进她手里,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嘴角却飘上一朵不易察觉的微笑。

  杜绢勾住他的手指头,跟著往外走,他不语,注意力全在她的指头上,小小的手指头、一点点的温度和柔软,软化他僵硬的五官。

  「这个花是不是要给莹青姊?」她把纸袋提高问。

  「你不是很想要?」他瞄她一眼,不想要的话,干么冒险去拔?

  「你、你要……要、送给我呀?不是送给莹青姊、不是给周妈也不是禹升哥?」她不懂得隐藏的表情上写著「心花怒放」。

  走几步,两根小指脱了勾,她马上扣回去,再脱勾,她勾起他三根手指头。

  蒋昊悄悄笑开,在摆荡间增了一点弧度,转眼,三根手指也脱勾,她偏头,侧望他,笑出一缸蜂蜜糖浆。

  三根手指也不牢靠,那么……就五根吧,小小的掌心塞进他的手掌里,更多的温暖、更多的柔软,攻陷他的心。

  就这样,她的笑脸、她的巴结、她的可爱、她的白雪公主,一古脑儿从被攻陷的那个角落大量涌进去,飞快地,塞满他的心情。

  他应该讨厌她的,他一向讨厌黏人的女生,可是怎么讨厌得起来?一个爱说故事的小女生,毫无防备地在你眼前,尽情展示对你的喜爱,要讨厌,真的不简单。

  「阿昊,爱情是甜蜜选是辛苦?」杜绢偏头问。

  「你吃太饱,没别的事可做?」他用另一只手,敲了她的额头。

  她笑笑,继续说:「我觉得就算只有单恋也是幸福的,因为他在,连喝水都甜,因为他在,让已经看过千百次的风景变得美丽,因为有这样一个人可以想、可以为他努力,生活突然变得好有意义哦。」

  又来了,明目张胆的示爱,他要怎样才能像她那么有勇气,完全不顾虑别人的想法,直接走到喜欢的人面前,告诉她,他爱她?

  「如果爱情只能存在於一个夏季或一个不长的假期,我就要让这段爱情天天都灿烂美丽,那么当爱情凋零之後,还可以期待,在都市的某个角落,他日再遇,爱情会重新发芽茁壮。就像植物啊,种下了、发芽了、长大了、开花了,美丽绚烂的花朵盛开之後,在泥土里埋入种子,等待下一场春雨、下一季美丽。」

  她在对他宣示表态,她不在乎爱情长短,因为她相信种子会萌发新生命、新爱情。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他浇她冷水。

  「爱情和植物一样,在的时候尽心栽培,不在的时候耐心期待。」她反驳。

  「爱情和植物不一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妄想掠夺。」

  「爱情和植物一样,是你的,你要付出爱心、好好呵护,不是你的,你可以站在旁边,静静欣赏它的丰采。」

  他们一句句争、一句句辩,辩的是对爱情的看法,那个时候,她说的每句话都没经过修饰,那个时候,她的心和她的话一般真诚无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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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昊转头看她,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无奈,沟通之後,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杜绢拉起飞机上的毯子,将全身裹紧,很冷,她发抖得很厉害。

  空中小姐送来饮料、餐点,她拒绝,但她要了阿斯匹灵。

  空中小姐送药过来,蒋昊接手,把药递给杜绢,手指触到她的同时,才发现她的手冰冷得不像话,并且发现在吞药喝水时,她的手抖得很凶。

  他直觉拿走她的杯子,大掌压上她额头。

  Shit!她在发高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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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化跑在计划前头,本来要让蒋昊见舅舅的,可杜绢一下飞机就进医院,小感冒被她拖成肺炎。

  电话那头,舅舅苦口婆心,谆谆告诫她,绝对不能和蒋昊成为夫妻。

  电话这头,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不像生病,尽力解释她和蒋昊的情况,她再三保证,等媒体狂热一过,马上和蒋昊离婚。

  这些话,站在病房门口的蒋昊听见了,不满意,却没表示意见。

  住院期间,蒋昊天天来,来了也没多话,拿著电脑坐在桌边,不断敲键。

  杜绢知道他很忙,忙得天昏地暗,没办法,蒋誉丢下的不只是新娘,还有一整间公司,让他的工作量加倍、责任沉重。

  住院第二天,她对他说:「你不必过来,看护很尽责,董事长和夫人经常来看我。」

  蒋昊没应声,时间一到,还是照常出现。

  住院第三天,她又让恶梦侵袭,醒来的时候,发现他握住她的手,她直觉摸上枕头,於是她明白,自己在梦中哭泣。

  她总是哭,总是在清醒时遗忘梦境,总是被心中那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石头压得喘不过气,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只好自己骗自己,那是安眠药的副作用。

  第四天晚上,她在护士小姐换过点滴之後,准备入睡,可门被打开,意外地,进门的不是看护太太是蒋昊。

  「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拿著几份资料坐到床边的沙发上。

  「看护马上就会到,你回去休息吧。」

  「她不会来了。」他抬眉说。

  「为什么?」

  「我已经把她辞掉。」

  「为什么,她做得好好的不是?」

  要说因为她在梦中掉眼泪的时候看护不在,所以他一个火大,把人给辞掉?不行,这攸关……面子问题。

  「她不专业。」很烂的藉口,他知道。

  「那么再请别人吧,你一直待在这里照顾我,很辛苦。」何况他的工作……跟在蒋誉身边多年,她知道那些公事有多磨人。

  「不会。」说著,他把她的书递给她。

  杜绢看一眼他递过来的书本,无声叹息。住院几天,他企图用睡前读物取代安眠药,可是没用的,这只会让她睡得不好,非常、非常不好。

  可她不想吵架,先忍著吧,药的事等回家再说。

  她无奈,打开书本,一片菩提叶书签从书页间掉出来。

  蒋昊弯腰捡起,对著小小的菩提叶怔仲不已,他没还给她,拇指抚上密密麻麻的叶脉,来回轻划。

  曾经有个女孩对他说,做这个很花时间,要先收集形状最完整的叶片,用纱袋扎起来,放进水沟泡七天,等水里的微生物把叶肉啃光,再用牙刷慢慢刷去未腐蚀的部分,晒乾後,才能变成漂亮的书签。

  女孩还对他说,心形叶脉像麻密的情网,得用耐心、花大把时间精力,织过一片又一片,才送得进情人心底。

  那年,她就是用这种水磨工夫,把爱情送进他心底?

  推开电脑、打开抽屉,蒋昊拿出这几天收到的信,每封信都有一片菩提叶,和几则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诗句,很典型的、无聊少女会做的事情。

  她写的蒋昊很奇怪,「蒋」一定比「昊」大,而且昊字的尾巴上一定有两个小撇子,什么意思,没人知道。

  她本来就是怪咖,脑子里装著没人能理解的东西,她有时候成熟、有时候流露小女儿姿态,有时候像二十八岁,有时候是标准的十八。

  他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小卡片,卡片上写著——

  任何幸福,都不会十分纯粹,多少总会掺杂一些悲哀。

  这是赛凡提斯的诗句,那次她发现他对莹音和对她的感情,有那么大的差距,她很悲伤,但悲伤过後,仍然决定勇往直前。於是她在句子之後,加入自己的心意——

  但爱情总有本事让悲哀变得甘之如饴,所以我甘心在酸酸的爱情里盲目追寻。

  收好卡片,他抽出另一张。这张是她对他埋怨过後写的,她气他从不主动找她,所以抄下诗经里的句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挫折十沮丧)×不满÷自怨自艾

  为什么我的爱情是单轨道?

  只有我通往你的方向,却当不了你的终点目标。

  收起信,蒋昊看一眼窗外,她一个星期没出现了。

  她很吵、很烦,很不懂得察言观色,女生看见男人一再给自己摆脸色,早该懂得知难而退,没人像她,脸皮比象皮厚。

  但是……她不在,他的心有些微的失落。

  在他恍神间,门口探出一颗小脑袋。蒋昊发现她,蓦地胸口那股子紧绷的东西松弛了,但温柔的脸却倏地拉直线条。

  「你在生气?」杜绢陪小心。「对不起嘛,我被禁足,不能出门。」

  「你被禁足关我什么事!」他口是心非。

  「不要生气,我妈去吃喜酒,我才能偷溜出来,一个钟头之内就要赶回去,再被抓包的话,以後恐怕连上厕所都有人盯。」

  「为什么被罚?」

  「我书念得很差。」她打死也不说和他有关系。

  「的确该罚。」

  「你书念得很棒,可不可以教我?」

  「你有钱付我家教费?」

  「我用故事当家教费好不好?」

  他瞪她一眼,「你说呢?」

  幸好,她对白眼的免疫力很强。「我说……好啊……」看吧,世界上还有比她更厚脸皮的女生吗?

  她笑著跳到他面前,勾住他的两根指头,很认真、很认真的对他说:「阿昊,七天没看见你,我好想你哦,你想我吗?」

  「不想。」他转身,用宽宽的背对著她。

  「这样啊,没关系,我想你就好。」虽然还是有一点点失望。她又绕到他面前,把他的手抓到胸口,羞涩道:「可是,我想得这里都痛了。再看不见你,我就要枯萎了。阿昊,我好爱你……」她说出口了!憋足七天的思念,让她勇往直前。

  他挑衅她,「有多爱?」

  「嗯……这么爱……」她红通通的脸笑出一脸暧昧,然後两条瘦瘦的臂膀攀上他的肩,生涩地送上一个吻。

  那么不成熟的吻,轻轻沾上他的唇,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像上了瘾,不一会儿就夺去主控权。

  他轻吮她的唇办,带起她一阵心悸,他的舌头探入她舌间,恍若在追逐嬉戏,两人间的热度一度一度向上攀升,他的吻变得占有,彷佛要吻进她的心灵、吻遍她每一寸神经。

  她陷入、她沉溺……这就是男女的不同呵……爱情……

  要不是碰上阻碍,杜绢不会勇往直前,要不是思念泛滥成灾,她不敢送上初吻。

  爱情是阻挠不得的,越是困难重量,越是要翻山越岭、越挫越勇。

  「如果喜欢,就送给你吧。」杜绢看著他迟迟不肯还给自己的书签说。

  蒋昊回过神,把书签放在她的书本上。

  「没关系的,我有很多。」她又说。

  他不语,看著她的眼睛,又是那种让人无从指责的无辜,他被她弄混淆了,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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