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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花原来是个宝(上) 第二章 休想霸占我家家产(1)

  天刚擦亮,她已经清醒,钟凌想睡懒觉,不愿勤奋,但“不再单纯”的脑子逼她起床、逼她进厨房,还逼她煮饭做菜、劈柴打水。

  唉,欲哭无泪啊,她半点都不想穿越。

  可抗议无效,人类一切行为都由脑子作主,而她的脑子被钟子芳“作”了,再数度反抗均不得成效之后,她认命!

  认命地爱家爱母爱兄弟,认命地自我发誓,要尽全力保住卢氏和钟子静。

  走进厨房,看着简陋的厨具,再叹一口气,她鼓吹自己,“乙级厨师不是考假的,我的厨艺摆在这个时代肯定是金字级,小小厨房如何能够为难得了我。”

  是咩,熬稀饭的小撇步是什么?酱菜如何摆盘?如何炒出色香味的好菜?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啊!小事、小事,她可不是钟子芳那个傻B。

  念头才起,她连忙转头看看左右,找找有没有一缕幽魂在四处飘荡。

  很好!没事,傻B不在。

  拿起砧板,把找得到的食材通通翻出来,拍蒜、切菜,蔬菜可以留到上桌前再大火烹炒,鲜绿的颜色才能引得人食指大动。

  光是炒豆芽不好看,加一点木耳、添一点红萝卜丝再补两段葱,红黑白绿全有,做菜嘛,就是要人人都爱吃、都想吃才是高手。

  她把泡好的米放进锅子里熬煮,再把整理好的菜一盘盘排在旁边,准备进屋叫大家起床,这是平日里从前那个钟子芳做惯了的。

  走出厨房,她发现钟子静已经蹲在水井边洗脸,他洗得既仔细又认真,每个步骤都不随便,忍不住想起前辈子的自己,她汗颜呐,同样的年纪,她还在赖床,在床上哀哀叫着“我肚子痛,我不要上学,老师是坏蛋,同学会霸凌我”。

  走上前,她蹲到弟弟身旁,笑问道:“阿静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天还早呢!”

  “爹说早起念书最好了,读多少都能记得住!”亮亮的眼睛却在下一瞬变得黯淡。

  她明白,阿静想起爹了。

  伸手搂过弟弟肩膀,她笑着说道:“将来我们家阿静一定会考上进士,给爹爹争颜面,对不?”

  她不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怜爱和钟子芳有没有关系,但对阿静,她是真的心疼,这么乖巧的好孩子有权利好好长大。

  “对,我要当大官,给爹爹争一口气。”他用力点头,对着钟凌一笑。

  “好孩子。”她揉揉他的头,满脸温柔。

  “姊,你病好了吗?”

  “嗯,姊姊不生病了,以后会好好照顾阿静、照顾娘,把那些欺负咱们的人通通赶出去。”

  “太好了,姊,二堂姊把你折给我的螳螂抢走了。”钟子静告状,这才像个八岁孩童。

  钟凌知道阿静口中的二堂姊是二房的小女儿钟子薇,只比钟子芳大几个月,长得挺标致的,总认为自己是秀水村的第一美人,可钟子芳越大越美,于是她对钟子芳便有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嫉妒。

  “那点小玩意儿就给他们吧。”至于这宅子、田地,他们碰都别想碰!

  “对,给他们,我长大了,不玩那些了。”

  “那阿静想玩什么?姊姊想办法做给你。”

  “阿静要读书考秀才,爹爹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钟凌呵呵大笑,掐了掐他的小脸。“我们家阿静已经开始想玩颜如玉啦?想怎么玩?正着玩、反着玩?从上往下玩还是从下面往上玩?”她忍不住开黄腔,吃定阿静年纪太小,听不懂她的隐喻。

  他急急捂住她的嘴,说:“姊,小点儿声,娘才刚刚睡下。”

  “才刚睡下?”她奇怪的问。

  “娘哭了一夜,昨儿个我起来三、四次,娘都在哭。”

  钟凌轻叹,怎么能不哭?母亲还不到三十岁,若是在现代,这个年龄的女生还在找男人谈恋爱,她已经守寡,还成为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更别提这里的人对寡妇有多苛刻,想独立撑起门户,谈何容易。

  “知道了,姊先给阿静煎两颗荷包蛋,阿静先吃一点再去念书,等娘起床,再炒两道菜,我们就一起吃饭。”

  “要不,我把书拿来这里读,姐姐教阿静?”

  “行!”她的功课普普,考试成绩不上不下,她奉行老二哲学,什么都不让自己太出众,所以人缘好得不得了。

  虽然书念得不怎样,但不过教个八岁孩子嘛,有啥困难的,看她的!

  听见姐姐允下,钟子静飞快地跑进屋里拿书,钟凌也快手快脚进厨房煎两个蛋出来。荷包蛋要怎样才好吃?很简单,蛋白周围要微焦,蛋黄要七分熟,起锅后上面淋一点点酱油,厚,那个香哦,母鸡闻到也会大义灭亲。

  钟凌把盘子交给弟弟,钟子静则把一叠书交给姐姐。

  她接过手一看,啥?哪有什么国语数学自然社会,全是四书五经,杀她吧、砍她吧,文言文认得她,她可和文言文不熟啊。

  这里的教育目的是残害民族幼苗吗?年纪轻轻怎么读这个,不是应该读“天这么黑,风这么大,爸爸捕鱼去,为什么还不回家”吗?

  她挑三拣四,终于挑到一本入门款《三字经》。

  很好,她知道这本书,很红的嘛,古代专门用来教小孩子启蒙……问题是,她是新时代小孩,三岁学中文、英文,上国小多学了个乡土教学,国中哈韩,又学几句韩文,样样学的下场就是样样不通。

  何况她还是个电脑族,用电脑写文章都还能挑出几个错字,用手工书写嘛,大概不只几个,在这种情况下让她教弟弟文言文?唉……

  “阿静,这些书你都读过了吗?”

  他扬起笑脸,满面自信的回答,“全背熟了!爹爹说,等我背熟,就教我里头的意思,可是……”

  可是爹不在了。钟凌在心里接下他未竟的话,拍拍他的肩,称赞道:“阿静真不简单,能认识这么多字,不晓得意思还能背得起来,换了姐姐,肯定办不到。”

  “姐姐又不考状元。”他可是很认真的,会念、会写、会背,连爹爹都说他厉害呢。

  “是啊,姐姐不考状元,不必读这些。”

  “所以姐姐也不知道里头写的是什么意思?”

  见他表情沮丧,钟凌超心疼,她装出胸有成竹的样子,打开书,指着第一个字。

  “这个字叫作人。人类啊、人性、人情的人;这个字叫作之,之后、之前的之;这个字叫初,初夜的……呃不对,是悔不当初的初。”

  她暗暗提醒自己,这个开黄腔的习惯要改掉。

  都是无良阿舅的错,他喜欢费玉清,从小就把她抱在怀里看他的节目,结果她没学到费玉清的唱腔,却学到他的开黄腔。

  三岁看大,教育啊教育,环境教育真的很重要。

  吞吞口水,她继续说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意思呢就是说,人类在最初最初的时候,想到性呢,都是单纯善良的,呃,每个人的性……行为都是很相近的,可是透过不同学习,那个性……嗯,行为啊,就会出现……那个改变……”

  娘的,这是什么鬼教材,这么小就教导性行为,还说古人保守咧,性乃迁,意思是异性恋会透过引导或教育变成同性恋吗?这么开放大胆,教她这种天真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向弟弟解释?

  难怪古代不让女人读书,他们只把性主权交到男人手上……

  钟凌发现弟弟看着自己的目光里充满疑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讲解。

  “这个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就是说,如果你不好好教育小孩子,他对于性的看法就会改变,至于这个性教育最重要的道理,就是要专一,千万不能看上一个爱一个……”

  还好、还好,终于讲到正途,这才是精华嘛,原来《三字经》就是一夫一妻制的发源地,回头应该拿毛笔把“教之道、贵以专”圈起来,这是必考题!

  提起精神继续往下看,啥?她瞠大眼睛,这又是什么鬼?!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哇咧,古时的孟母居然是因为自己是寡妇,做不好性教育,特地找好邻居来相处?她儿子生气说:“我不要学、我不要学!”她还切断机杼?那个机杼不会是某种器官的隐喻吧……^

  “啪”的一声,她用力阖上书,深吸气,笑着对弟弟说:“其实呢,姐姐对《三字经》比较不在行。”

  “那姐姐对什么比较在行?”钟子静天真的小脸望向钟凌。

  “四书五经,没错,就是这几本,下次姐姐再给你讲解哦!”

  噗哧!

  钟凌一顿,侧耳倾听。“阿静,你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没有。”阿静摇摇头,吃着盘子里的荷包蛋。好好吃哦,他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荷包蛋呢,姐姐真是厉害,可以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没有吗?”难道是她神经质?她明明听到有人在笑啊!

  “没有。”阿静笃定说。

  “好吧,姐姐去看看稀饭熬得怎样了。”

  墙外,一名紫衫男子笑得直不了腰,站在旁边的青衫男子用手肘推推他,严肃的目光暗示他适可而止。

  捂住嘴巴,他尽可能抑住笑意,读那么多年的书,他还真不晓得,原来《三字经》竟是这样解释的,不知道那些香艳小说是不是从中取得灵感。

  清风走近,对笑到弯腰的男人道:“爷,那日死的就是这家的男主人钟明,他曾经考上秀才,后来到了京城,在安平王手下做管事,据说颇得王爷看重,几年下来挣得一片家业,后来带着新婚妻子返回故乡,置下几笔田地,安安静静过日子。”

  “既然是读过书的,女儿怎会教成这副德性?”

  那个被喊作爷的紫衫男子,身材颀长,浓眉俊颜,脸庞白皙,一派的斯文风流,那身打扮就是两个字——贵气。

  至于态度严肃,有强烈面瘫嫌疑的男子,有着一双不怒自威的深邃眸子,脸上留着一把大胡子,他穿着青布衣,布料不太好,却是干净整齐,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佩,价质不菲。

  “在乡间,女子不需要念书。”面瘫男接话。

  清风续言,“钟明一死,两房亲戚都想从中得到好处,这一家子往后日子还不晓得要怎么过。爷,咱们要不要帮他们一把?”

  是该帮,不过……他挺期待这个为《三字经》做新注解的小丫头,会怎么处理她那帮子亲戚?

  “先别动手,先看看状况再说。”

  面瘫男没有发表意见,却投出一个不苟同的眼神。

  贵气男道:“卢氏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她身材窈窕,容貌姣好,又是从大户人家里放出来的,气度自然与一般乡下妇人不同,不晓得有多少人在暗中觊觎,钟家三房应该很快就会被吞得干干净净吧。”

  心里分明说该帮,但他嘴上却讲着残忍的话,想看好戏似的。

  清风叹气,这就是他家主子啊,嘴巴、心里各是一码。

  “主子,钟明的棺木才抬出门呢,明里暗里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算计,外头算计也就罢了,偏偏自家人也不省心,前有狼、后有虎,咱们不帮手,几个妇孺还能活下去?”清风试着说动主子。

  “啪”的一声,贵气男的折扇往清风头上一敲,“你倒是挺关心的,怎么?看上那丫头了?”

  瞥一眼清风,爱笑的双眼射出两把刀,他立时收起多余的同情。

  “爷,那丫头还小呢,属下是心底有愧,当时要不是属下疏忽,这家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贵气男挑挑眉,不接话,转身离开。

  保持沉默的面瘫男在两人离开后,一抬手,一道黑影疾射而来,站到他跟前。

  “主子!”

  “你让阿四、阿五过来盯着钟家,有事立刻回报。”

  “是,主子!”

  和主子一样面瘫的黑影在下一瞬间失去踪影。

  阿六离开,面瘫男随着贵气男的脚步离去,两人并肩走过一段路后,贵气男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木头,你觉得让丫头继续教下去,那小家伙还能考上进士?”话问完,噗哧一声,他自己又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应该……有点难。”面瘫男认真考虑好半晌后回答。

  清风不满地撇撇嘴。当朝哪个进士是女子教出来的,主子这是为难人嘛。

  “木头,如果你有心,就先帮那个小子找位好先生吧。”勾起好友的肩,他在对方耳畔低言。

  面瘫男没答话只是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贵气男拉开双眉,笑得没心没肺,也不挥手道别,迳自坐上马车,但当车帘拉上那刻,爱笑的面具滑下——他和好友一样面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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