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为什么要这么残酷的对她呢?
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她静静地等待雨停,到时便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她能上哪儿去?
所谓生长的地方不过是随口胡诌,从小她就跟着师父四处为家,不曾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根本没有一个地方是她可以待下的。
她坐在椅上直发愣,最后竟趴在圆几上睡着了。
直到听见鸡啼,她才猛然惊醒,不一会儿,一向早起的于嬷嬷也进来了,一见她坐在桌旁,吃惊道:“崔姑娘,你一夜没睡呀?”
“有,我趴在桌上睡了会儿。”她揉揉太阳穴。
“怎么不上床睡呢?来,我扶你到床上躺一下。”于嬷嬷关切地说。
“不了,谢谢于嬷嬷,但我……我已经不能再待下,今天就要离开了。”她转向窗外,发现雨已经停了。
“你要离开?”于嬷嬷倒吸口气,“为什么?在这儿不是住得好好的?”
“我不属于这里,终究该离开,就不该再逗留了。”她对于嬷嬷笑笑,“我会想念你的。”
“可是,你离开这儿要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但是天下之大,自然有我容身之处。”崔敏不想让于嬷嬷为她担心,“我一定会找到适当的落脚处。”
说完,她便起身打点包袱,想趁天晴时上路。
于嬷嬷忧心地看着她急着离开的模样,又问:“爷儿知道吗?”
她系包袱的手一顿,随即点点头,“他知道。”
“这怎么可能?爷儿怎么可能让你走?”于嬷嬷不敢相信。
崔敏摇摇头,随即对她笑了笑,“反正这本就是我该走的路,只是迟早而已。”
“崔姑娘……”
“于嬷嬷,再见了。”崔敏走向她,紧紧抱住她,“我会再找机会来看你的。”
“一定要喔!”她还真是满心不舍,仍是不懂在这里待得好好的,为何说走就走?
点点头,崔敏随即心一横,转身走出房间,一路上她不停劝自己不要回头、不能回头,否则她真怕自己会又一次收回脚步。步出府邸后门,树上的麻雀叽喳叫个不停,看着它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模样,真是令人羡慕呀!
收回目光,看向前方,她迈开脚步,没有目标的往前行。
得知崔敏离开后,多尔夏的眉心一直紧锁着,脸上再也没有笑容。
“爷儿,喝杯茶吧!”阿洛端了杯热茶进入大厅,却见他坐在主位上一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搁桌上吧!”多尔夏轻吐口气。
“是。”阿洛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爷儿,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多尔夏拧起眉。
“崔姑娘已经离开咱们御史府了。”阿洛这话让多尔夏的心更痛了。
“我当然知道,是我赶她走的。”像是要顾及面子般,他撒了谎。
“为什么?”
“一个不安分的女人留她在身边做什么?”他握紧拳头咬着牙,尽管内心千回百转,但他仍是逞强着。
“这……”阿洛倒是被多尔夏那激狂的表情给弄傻了。
“退下吧!以后这事别再提起。”每说一遍,他的心就会痛一回。
“是,爷儿。”阿洛颓丧地应和着。
“亚勃回来了吗?”多尔夏揉揉眉心。
“属下已经回来了。”就是这么巧,才刚提起他,亚勃就出现在大厅外头。
“查探结果如何?”多尔夏问。
亚勃越过阿洛,向多尔夏禀告,“爷儿,属下尚未查出秦益丰的后代是否真的死亡,不过倒是探到了义王爷的计谋。”
“哦?什么计谋?”多尔夏神色一紧。
“听说皇上下令要他帮爷儿找寻会制造火枪之人,是吗?”这是他这阵子在外头听见的风声。
“没错,他一直想凌驾我之上,所以特地向皇上提起助我一事。”多尔夏冷嗤,“没想到这消息已经传开了。”
“非但如此,他还到处宣扬——呃……”这话亚勃不知该不该说,因为他直觉不可能呀!
“他还宣扬什么?你就直说。”多尔夏不耐地眯起眸。
亚勃谨慎地开口,“他四处宣扬你已经是他的准孙女婿,所以他帮你是天经地义的。”
闻言,阿洛又忍不住开口了,“这是什么意思?爷儿要娶玉雅郡主?”糟,整个府邸准会鸡飞狗跳!
“那老家伙居然摆我一道,以为皇上答应了他的要求,我多尔夏就非得答应不可吗?”他轻哼了声。
“这事皇上已经答应他了?”阿洛更是惊讶。
“虽然皇上这么说,但我自会解决,你们不必多虑。”他说得信誓旦旦。
亚勃和阿洛面面相觑着,虽然爷儿这么说,但皇上金口一开,谁能违抗呢?
“亚勃,你还没说义王爷的计谋是什么?”收起思绪,多尔夏明白自己得将心思摆在正事上。
“他为了找寻会制作火枪的人,暗地里与蛮敌联手,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知爷儿的看法是?”亚勃压低嗓。
“他到底在想什么!”多尔夏轻哼,“难不成他想偷偷与敌人合作?这对大清朝是种羞辱。”
“属下也这么想,而义王爷行事极为低调,虽有传闻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亚勃皱起眉头,“既然他有意让爷儿做他的孙女婿,又何苦想尽办法与你作对呢?”
“即便是孙女婿,他也不希望气势压过他,若不是玉雅老爱缠着我,他早就巴不得能除掉我。”多尔夏的指尖轻弹桌面。
“爷儿,请放心,属下一定会想尽办法取得他不法的证据。”忠心的亚勃怎能眼睁睁看着爷儿成为那恶人的孙女婿?
“才刚回来,去歇一会儿吧!调查这件事并不急于一时。”多尔夏可不希望他累坏了。
“属下不累也不觉得辛苦,这就出发。”
“等等,关于调查去年明月镇谣传我滥杀百姓一事,可有结果?”多尔夏突然又想起了崔敏。
“经爷儿一提我才想起,调查发现,这件事也和义王爷有关。”
亚勃险些忘了回报这事。
“哦?说。”多尔夏眉心微拢。
“去年二月,义王爷悄悄从关外回京,还带了大批士兵同行,待了约莫两个多月就离开了。”
“居然有这么巧合的事!”难不成是义王爷嫁祸给他?“好,我知道了,再去查查,有消息立即回报。”
“是。”
亚勃领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