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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玩失踪 第7章(1)

  将刘放收为手下实在是司空政的一次妙算,若不是有他拚力来找他们,大概他们还要被困在谷底好一阵子。  

  他找到当地的百姓将司空政从谷底引回到半山腰上,并将他们安置在一个民间小院的房间里,显然主人得到他转达会重赏他们的消息,所以显得特别热情。  

  “小人家地方小,短时间内实在收拾不出个样子来,还望公子和夫人千万多包涵。”主人是个中年农户,第一次见到司空政和嫣无色这样俊美富有的人,激动得嘴巴都不会说话了。  

  “这已经很好了。”司空政道谢,“麻烦请给我们一间屋子,好让我和拙荆换衣服。”  

  “这间房子有内外两间,您和夫人今晚就先睡在这里,我这就出去给你们烧火炕,再给你们做碗热汤,昨天我打了一只兔子,就做个兔肉汤吧。”  

  这农户原来也是个猎户,迅速跑出去生火做饭,他的妻子女儿又是羞涩又是紧张地站在小院对面的门里,不敢过来说话。  

  司空政对她们微微一笑,然后将房门关住。  

  转过身,只见房中人正背对著他脱下外面那件湿透的长衫,他忍不住走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中,热吻烙印在她的后颈上。  

  “主子……”嫣无色的心头狂跳不止,想起山洞中他说的话,以为他现在就要在此地要了自己。  

  “别怕,只是逃出劫难不免松了口气。”他的热气呼在她的脸颊上,男性的气息深深包围著她。“无色,辛苦你了。”  

  她的身子陡然一震,“主子……为什么和我这么客气?”  

  “总觉得这些年欠你良多,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  

  “我不要回报,只想问个确切的答案……”她还是不敢确定自己并非在梦中,“主子真的要我吗?”  

  “你曾经见我像现在要你这样要过别的女人吗?”  

  嫣无色苦笑,“我长年不在主子身边,不知道主子有没有要过。”  

  “这句话是在质疑我,还是引诱我?”他的舌尖舔过她的耳垂,“不管我有没有过别的女人,但那并不是我要的,你想知道我是怎样‘要’一个女人吗?”  

  这话已不是暧昧,而是赤裸裸的挑逗了。身体这样密密贴合,彼此情动如火,又是如此情势,他们的身体再没有任何的反应,就真的只是一对木头了。  

  所以当司空政的手指掠过她胸前的敏感之处时,嫣无色除了颤栗和轻喘之外,只是更深地依靠在他的怀中,没有躲避。  

  “主子,咱们的马车坏了,您是要骑马走,还是再去买辆车回来?”刘放的声音突地在外面响起。  

  自意乱情迷中惊醒的屋内两人都深吸了口气,司空政轻声一叹,“来日方长,我不该连这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嫣无色脸红似火,赶紧转移话题,“主子,不仅要买新车,还有车夫的赔偿也不能少。”  

  “嗯,多亏有刘放这小子。”他扬声对外交代,“买辆新车吧,在山脚下等著就好,不要再上山。”  

  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一锭大银子,嫣无色打开门交给刘放。  

  院子对面那位农户的妻子怯生生地走过来,对她福身询问:“夫人要我做些什么吗?”  

  “帮她更衣梳头吧。”司空政接话,“这些女人家的东西我做不来,她又受了伤。”  

  “主……你也受伤了。”嫣无色一直没有留意到他的伤在哪里,此时顺著血迹去找,才发现是他的腿被什么东西划伤了。  

  还好伤口不深,但是还有血迹和泥污在上面。  

  “麻烦您帮我打盆热水来。”她对那农妇说。  

  农妇赶快准备了一盆热水,嫣无色蹲下身,脱下司空政的靴子,挽起了他的裤脚,用一块干净的毛巾浸满热水敷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擦拭。  

  他想伸手接过毛巾自己擦,却被她伸手挡住,“我来吧,你自己不方便。”  

  “唉,你颈上的伤口难道就不疼吗?”他心疼地看著她脖子上的那道伤口。  

  “我这点小伤没事的,每年身上都会留下一些这样的伤口。”  

  “从今以后,不许你再受伤了,否则就是我的无能。”执起她的手,在唇上轻轻一吻。  

  那站在门口的农妇看得目瞪口呆,怔怔地说:“你们夫妻感情真好,已经成亲多少年了?”  

  嫣无色讷讷地不好回答,司空政只是浅浅一笑。“许多年了。”  

  这一夜,他们换好了干净的衣物,并肩睡在烧得热热的火炕上,虽然这是个贫穷的农家,家徒四壁,但是他们却觉得好像睡在舒适豪华的皇宫之中,因为自己的身边有对方。  

  平静了心绪,暂时放下情欲,他们只是肩并肩地躺在床上说话。  

  “主子今天为什么突然……”  

  “为什么突然对你示好?”司空政幽幽道:“其实细细回想这些年,我和你之间早已不仅仅是主仆之情了。还记得当年我曾经送给你一个玉坠穗子吗?”  

  “记得。那年我办案回来,主子忽然把那个系好穗子的玉坠送我,可是我的刀上从来不挂那些的,为什么要送我那个东西?我一直没有问过主子。”  

  “那年我让你去调查河西总督贪污舞弊之案,但是临走之前为了案子,你和我起了争执,挟怒而去。以你当时的怒气之盛,让我几乎以为你不肯再回来了。在宫中惦记了你十数日,不知道你在外面怎样,是否还在生气?于是临时起意,很想等你回来时送你个礼物让你惊喜。  

  “所以我请七妹为我做好那个穗子,又挑选了一块随身常戴的坠子一起送你,那时我没有明说,但送你这样的礼物在我国来说意义非凡,我还曾经一度后悔自己的莽撞。”  

  “为什么?”她不解。  

  “你自小和师父在深山之中,所以不懂这个意义。常理来说,若男方送给女方一个系著穗子的玉坠,便是示情。”  

  她心头一震,说不出是后悔还是感动,“可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  

  “那时的我其实并没有把握可以与你在一起,所以不明白反而是最好的。”  

  “主子在顾虑什么?怕我不能接受做主子的侍妾?”  

  “不要用那个字眼贬低你自己。在我心中,能和我生死荣辱的女子,今生只有你一个,所以你不需要侍奉我,我也不会让你做妾。我所顾虑的,并不是你我这份心,而是……”  

  “皇上?”她聪慧如斯,脱口说出答案。“这次主子回京之后,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也许还会废了您的太子之位,那您所做的努力岂不是前功尽弃?”  

  “我早已抱定牺牲自己一人的决心。”他淡淡地说,“眼下朝廷就像是一个四面透风的房子,外面但凡有点力量就会立刻倒塌,屋里的人却还在歌舞升平。我这一番折腾之后,即使皇上动怒将我废了,起码我让天下人都知道朝廷的危机所在,自然会有人来劝诫父皇,重新审视眼前的情势。”  

  “但是如果连您都说不动皇上,其他人就能说动吗?”  

  “父皇对所有威胁到他帝王之位的人都有奇怪的忌惮,无论是我,还是手握兵权的三弟,反而是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说的话,他才能听下去一些。所以,这个太子我早就不想当了,只是责任在身,母妃那里又不可能允许我辞掉太子头衔,一人的生死荣辱又关系到了其他人的生死荣辱,我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下去。”  

  “主子若是不做太子,还想做什么?”  

  “不知道,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太子,一举一动都要符合太子的礼仪和风范,除了做太子,我好像一无所长。你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连劫匪都认不出。”  

  “但是您却慧眼识人地收下刘放他们,否则眼下也许我们还在谷底躲雨呢。”在识人用人上,她对他已经心服口服。  

  “但收下他原本是为了我们自己,我并不见得能给他一个稳定踏实的未来,因为我自己就是在走独木桥,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主子若是掉下江去,我会陪著主子一起跳的。”  

  心头顿生暖意,司空政伸过手臂将她搂在自己怀中,“从初次见到你时起,我就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可以陪我出生入死的人。”  

  嫣无色轻轻阖上眼,因为他的这句肯定,让她再也没有任何牵挂和疑虑。  

  ***

  重新买了马车,刘放将找回来的银两交给嫣无色的时候,她淡淡地摇首。“你收著吧,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时候,身边有点钱总是方便的。你的兄弟们也该多添两件衣裳,还有留在家中的妻儿是不是有吃有穿?该让人捎点钱回去了。”  

  这天大的信任,让刘放不由得惊喜万分,他连忙跪倒磕了个头,“多谢少夫人赏赐!”  

  从岳阳城到明州,他们走了三天,一路上也听到不少消息都涉及到太子失踪之事,但是众说纷纭,谁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如何。  

  车马缓缓走到明州的街道上,透过车帘向外看,司空政说:“你看这明州,繁荣热闹不逊于京城。”  

  “这是否说明萧昊这个地方官治理得还不错?”  

  “他治理本地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他冷淡地看著车外的一切,“每年朝廷都会给各地需要救济的城镇拨钱,但明州并不在拨款之列,为此父皇还经常称赞萧昊治理有功。  

  “可父皇就不想想,他凭什么能治理好这么大的一座城池?明州并没有矿产,也不是农业大城,只靠丝织品这一项,实在不足以维持全城的开销,所以他必定还有暗地里的收入,用官家的钱买自己的声誉,这样的人比明著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更可怕。”  

  “主子要怎么查?”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问过,也正是她好奇的。  

  “当然不能惊动地方官,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要看一个官做得如何,地方上的口碑很重要。”  

  说话间,刘放已经为他们找到一间大客栈,客栈的老板同其他家一样,看到这样的贵客自是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给他们准备了间上好的套房,又送上该店最好的饭菜,还唯恐照顾不周的嘘寒问暖,忙前忙后,直到嫣无色烦到不行,把人“请”出了房间。  

  司空政站在楼上向下看,嫣无色走到他身边。“主子,为什么您总是喜欢看楼下的景色?楼下有什么可看的吗?”  

  他笑,“从一条最普通的街道上,可以看出当地最真的风上人情。”  

  “那您看出什么来了?”  

  “京城的街道上,普通百姓都以京城子民自居,走路时昂首挺胸,说话粗声粗气;明州的百姓轻声软语,笑容谦和有礼,若不是我对萧昊这个人持有怀疑,我会很喜欢这里。”  

  她顺著他的目光看下去,却微微蹙眉,“我怎么觉得他们的笑容太假,太过有礼了?就好像传说中的君子国。世上会有民风这么好的地方吗?”  

  “是不是我们假的东西看多了,所以不相信世上也有真的、美的东西呢?”他轻扳过她的脸与自己对视,“其实我真希望萧昊的事情是我的多虑和疑神疑鬼,但愿他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君子,让我空跑这一趟。”  

  “主子拿自己的前程去换这一次猜测,值得吗?”  

  “若换得一个好官和天下太平,又有什么不值得的呢?”他的目光停驻在一处街角。“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无色,你看那边过来的队伍是不是就是我们这位萧大人的?”  

  果然,正向这边走来的一队人马前面有人高高举著牌子,上面写著一个大大的“萧”字,还有不少路人百姓对著队伍弯腰鞠躬,大声喊著,“萧大人好!”  

  目视著那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过去,嫣无色心中暗自盘算该怎样著手调查,可司空政却拉了她一把,“走,下楼去吃饭吧。”  

  “不让他们把饭送上来再吃吗?”她总是对他们的行踪有所顾虑。  

  “到楼下才能听到普通百姓的真心话。”  

  下了楼,楼下已经坐满食客,有相熟的各自坐在一起聊著天,他们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点食物后就侧耳倾听屋中人的对话。  

  其中有一个男子对同伴说:“听说了吗?萧大人有可能要升迁到上面去。”  

  “上面?哪里啊?”同伴一惊。  

  “当然是升迁啦!咱们萧大人在明州做得这么好,皇上知道后不可能埋没他在这里一直做到老,铁定是要升迁的。”  

  “那可不好,萧大人这么好的官离开了明州,还不知道再派来的是什么样的官呢!不行,咱们可要把萧大人留住。”  

  “你说留就留啊?萧大人是朝廷的人,可不是你家的。”  

  “那我们一起联名给皇上写请愿书,请皇上就地升等,不要调走萧大人不就行了?”  

  “咦?这个办法不错。”  

  那边说得热闹,嫣无色低声问:“皇上真的要调走萧昊吗?”  

  “年初时是有此意,但是萧昊一意请辞,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舟车劳顿,也不习惯京城的风土,愿意一辈子留在明州。”  

  “一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样子?”  

  “嗯,总让我觉得虚伪。而且虽然他从来不在朝中,可每年都有不少的官员上书为他表彰、说好话,这不是更奇怪?一个人完美到这种地步,必然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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