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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恩十亿 第4章(1)

  晚上十点,季雨洁待在木屋的客厅看书,抬头看向木格窗棂外深黑的院子,今天没有下雪,却好似从傍晚开始飘其细细的雨丝。

  早上九点,宇勋开车送她来这里便有事先离开了,往年农历新年前夕,他都会跟堂哥一起去探望在美国的大伯母。

  原以为他会在晚餐时间回来,她因此准备了简单的晚餐,想和他一起过除夕。

  只是晚餐时间已过,他仍未打电话给她,她不想主动询问他今天是否会回来这里,虽然一个人过除夕感觉冷清,但她体恤他难得跟亲人的团聚,丝毫没有抱怨。

  宇勋从小就跟同年龄的堂哥感情很好,高中毕业后两人一起来美国念书,虽然就读不同大学,住在不同州,但仍常联络来往。

  堂哥于至斌的母亲因身体虚弱,一个人在美国静养多年,偶尔他会陪堂哥一起去探望大伯母,尤其重要节日更会一起吃顿饭,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般关怀。

  阿勋说,希望下次能带她一起参与聚餐,将她介绍给他的伯母及堂哥认识。

  他的邀请让她感觉欣慰,她期待着有一天能见见他重要的亲人和家人。

  宁静的夜晚,电铃忽地响起,让季雨洁吓了一跳。她放下书本,有些怀疑地起身前往玄关。

  一打开门,只见宇勋站在门外,门廊上方一盏昏黄的灯光映照在他身上,他半长的发沾着雨水,覆盖在额头、脸庞,黑眸黯淡,神情阴郁,他的狼狈让她感觉不对劲。

  “阿勋,下大雨了吗?”她怀疑地看向他身后的门廊外,黑蒙蒙的天空仍飘着细细的雨丝。

  照理说,如果他开车到车库,再从后方院子绕至前门,这种小雨应该不可能淋成半湿的状态。

  除非……他的院子里呆站了一段时间才会被雨水濡湿。

  “阿勋,你来很久了吗?刚刚是不是站在外面淋雨?”季雨洁不禁纳闷地猜测。

  将他拉进屋里,她转身取了一条毛巾举高手臂为他擦拭头发。

  “先去洗澡换衣服,如果感冒就不好了。”她有些担心,不仅因为他淋了雨,更因为他今晚的神情不同于以往,从进门到现在,他完全没说一句话。“你先去浴室,我上楼帮你拿衣服。”

  偶尔阿勋跟她周末会直接在这里留宿,只是两人并没住同一间房,他知道她个性保守,除了接吻,尚未对她做出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季雨洁才要转身,宇勋却突地一把抱住她。

  “阿勋?”她惊愣了下,眨了眨眼。

  一双手臂紧紧搂住她的娇躯,他拢着眉心,紧闭双眼,将脸埋在她颈间。

  “阿勋,发生什么事?”季雨洁心一颤,非常担心他。

  她的手轻抚着他的背,第一次感受他晦涩落寞的情绪。

  “是不是……你堂哥还是伯母出事了?”她跟神色担忧,小心翼翼地探问。

  “没有。”宇勋沉声道。

  他放开她,径自走往客厅,直接仰倒在沙发上,再度痛苦地闭上双眼。

  季雨洁拿了双室内拖鞋追到他身边,蹲下来为他换鞋。

  他穿着湿皮鞋便踏进室内,地板全是泥泞脚印,如果换成平常,她一定会碎念他几句,但今晚她却丝毫没抱怨,只担心着他究竟发生什么事。

  宇勋头仰在沙发椅背,由着她为他脱鞋、脱袜子,以前的他从没让她这样服侍过。

  “阿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季雨洁一边轻声询问,却直觉认为他的痛苦不是来自身体状况。

  “不是。”他淡道。

  “肚子饿不饿?我有准备一些晚餐。”她只能先嘘寒问暖,再慢慢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饿。”他淡然吐出两字。

  “阿勋……”季雨洁坐在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轻声问:“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帮忙的?”

  她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什么困扰,虽然内心焦急担忧,但她不想逼问,如果他愿意对她诉说他会开口,他在她面前一直是开朗多话的。

  如果,他真有什么无法对她倾诉的秘密,她其实也能体谅,绝不会想打破砂锅问到底。

  宇勋张开眼,黯郁的黑眸望着她。今天他受到打击太大,原想去PUB灌酒麻痹自己,只是开着车的他却想着她,不自觉便来到这里。

  将车开进车库,下车后他却有些迟疑,不确定以自己此刻低落的心情来找她是否合适。

  他独自站在院子里望着幽暗的天空发呆,完全没感觉雨水打在脸上、身子的寒意,直到他走到前门,按下电铃,看到她容颜的刹那,他内心顿时升起一丝温度,搂抱着她的身体,他得到了无形的安慰与归属感。

  她的嘘寒问暖,让他有种回家的感觉,仿佛他并非孤单的孤儿。

  他到宁愿自己是个孤儿,也比得知真正的身世还轻松释然些。

  他伸手轻抚她的粉颊,看着她微颦的柳眉、担忧的神情,他多想向她倾诉内心的苦闷及难堪。

  只是他一开始便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背景,现在更无法全盘道出一切了。

  季雨洁抬眸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眸,感觉到他内心的沉重,双手温柔地贴上他的脸庞,表达无声的安慰。

  宇勋握住她的皓腕,倾身吻住她的樱唇,她大胆地探出舌尖,舔舐他有些冰凉的唇瓣。

  于是他更急切地允吻她,与她的唇舌紧紧纠缠,大掌抚摸她的颈间,将她缓缓压贴在沙发上。

  他的吻越来越火热,他的手抚触她的身体,令她心颤不已,他的手探入她衣内。

  季雨洁身体轻颤着,忍不住呓语出声。

  他抬眸看着她,深浓的黑眸充满欲望,声音嘶哑道:“我想要你。”

  今晚的他需要她的温暖来填补内心的空虚与寒意,而他其实早渴望和她做爱,只因为她的保守性格,让他选择压抑忍耐。

  “可以去楼上吗?”她赧红双颊,声音细微地说。

  虽然她行为保守,但她愿意把自己交给这个第一次真心喜欢的男人,她感觉他今晚异常的落寞情绪,希望能陪伴他,给他她所能给的温情。

  宇勋撑起身体,然后将她从沙发抱起,跨步上楼走往房间。

  将她放在床上,他脱下身上半湿的衣物,直接丢在地板上。

  季雨洁看着他精壮的身材,蓦地全身燥热,红了整张脸蛋。

  他热爱运动,夏天常去打球、游泳,冬天则喜欢滑雪。上健身房,他把自己晒成非常健康的深麦色,也锻炼出一身性感漂亮的肌肉。随着他的靠近,她心跳砰然,他温热的气息再度落在她的唇上,他厚实的手爱抚着她的娇躯,引起她全身颤栗。

  她紧张期待着和他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当她被褪去身上所有衣物,被他撩拨得炙热难耐时,他突然离开她下了床。

  她先是一怔,看见他套上防护措施的行为时,更是羞赧不已。

  宇勋再度跨上床,倾身搂住她的娇躯。

  他的侵入令她疼痛地拧紧眉心,双手掐着他的背部。

  感觉到她的紧张及不适,他缓住动作,抬眸看着她。

  如果她还没准备好,他也许不该在今晚要了她,他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而伤了她。

  季雨洁张眸看着他略显挣扎的眼神,她知道在最后关头仍尊重她,不愿她有一丝勉强。

  她微扬粉唇,轻摇螓首,表示没关系,甚至弓起身子,主动迎向他。

  宇勋耐心地等候她的适应,他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柔软的娇躯,与她紧密结合。

  他带领初尝情欲的她感受欲望的海潮。

  他和她得到极大的欢愉满足,他的心因为拥抱她而盈满踏实。

  疲惫地闭上眼,他释放了沉痛一整日的阴郁情绪,放松心情缓缓入睡了。

  季雨洁躺在他的臂弯,看着他的睡颜,伸手轻拭他汗湿的额头。他有很沉重的心事瞒着她,她希望他醒来后愿意对她诉说。

  早晨,宇勋睁开眼,看见躺在他怀中的女人,回想起昨晚和她的温存,以及更早之前得知身世的震撼。

  他伸手紧搂住她。至少他还有她,在遭遇重大打击时,她成了他的避难所,他心灵的依归。

  “阿勋,醒了吗?我去准备早餐,你要吃什么?”季雨洁其实已醒来,却是等着他清醒才打算离开他的怀抱。

  “稀饭。”他脱口而出,想起第一次见面被她捡回家照顾,她煮的清淡却温暖的稀饭滋味,莫名感到怀念。

  “好,那你要等一下。”她离开床,穿妥衣服转身下楼。

  看着她离去,他缓缓闭上眼,思绪飘到昨天上午——

  宇勋跟堂哥一同相约前往宾州探望大伯母,因两人住不同州,以往都会约在宾州费城机场碰面,再一起搭车前往大伯母的住处。

  昨天,堂哥因故延了一班飞机,已到机场的他于是先自行前往。

  大伯母因为有精神方面的疾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休养,好几年前爷爷便安排将她送到这里,她与两名看护一起居住,另有家庭医生定期来看诊。

  宇勋抵达一栋宽敞的木屋别墅,走进种植了两排枫树及榆树的庭院。夏天时,庭院载满各种花草,绿意盎然,冬天除了结霜的枯树,便是一片洁白纯净。

  在看护的指引下,他前往主屋右侧的温室花房找大伯母。温室花房不大,约三十坪的空间,却是充满春天的温暖风情。

  宇勋径自推开玻璃门入内,洋桔梗、三色堇、美女樱、蝴蝶兰正生气盎然地绽放,淡淡的优雅清香盈绕四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传来轻细的涓涓水流。

  水池旁不远处的休闲藤椅上,他看到大伯母正闭眼小憩。

  他无意叫醒她,只缓缓上前几步。

  大伯母是台湾知名财团的千金,年轻时非常美艳高贵,即使现在将近五十岁了,依然风韵犹存、天生丽质。

  她虽然有忧郁症及精神耗弱,但大多时候状况都很稳定,宇勋认为她早该可以回台湾跟家人生活,不需要一个人独自被隔离在这里。

  在家族的亲戚当中,大伯母从小一直对他很好,其实她个性有些冷傲,不会主动亲近其他亲戚的孩子,但每当他和至斌一起玩耍时,她便会主动走向他们,当没有其他大人在场时,她甚至会抱抱他、亲亲他的脸颊。

  即使是他的母亲也不曾对他如此亲昵过,因此他自幼就对大伯母有说不上来的感情,来美国念书后,每当至斌要来探望他母亲,他也会提议一同前来。

  “不要……”

  突然轻微的呓语声响起,让宇勋看向藤椅上的大伯母。

  “拜托,不要……”姜俐岑柳眉微颦,有些痛苦地轻唤。

  心想她是作恶梦了,他不知该不该叫醒她。

  “不要抢走我的孩子,拜托……”仰躺在藤椅上的她神情痛苦,一双柳眉拧得更紧,双肩甚至微微发颤。

  宇勋跨步上前,微倾身,伸手想叫醒被噩梦追赶的她。

  “我什么都不要,把阿勋还给我……”她痛苦挣扎着,眼角滴下泪滴。

  他才伸出的手,突地顿住。

  为什么大伯母在梦中喊他的名字?

  “阿勋,我的孩子……还给我!把他还给我!”蓦地紧闭着眼的姜俐岑情绪激动,不断哀求呐喊着,眼角淌下一颗颗的泪珠,声音更是哽咽颤抖。

  宇勋内心猛地一颤,瞪大黑眸,怔愣在原地。

  脑中霎时浮现无数的想法与揣测,他记得十岁那年,父亲因为突然的意外而过世,大伯母在丧礼上悲恸万分,几度昏厥。

  他记得丧礼过后,在家族亲戚间开始有许多流言蜚语,那时年纪轻轻的他,并不是很了解那些流言蜚语背后的嘲讽,只记得没多久,大伯母便因生病被爷爷安排到美国生活了。

  他记得她出国离开前,抱着他哭了很久,那是在父亲丧礼之后数个月,他再度看到大伯母流泪。

  这件事他并没有对母亲提起,也没告诉至斌,他心想,大伯母一定更舍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一定更是抱着堂哥恸哭了好几回。

  只是此刻的他,竟因大伯母的梦呓,瞬间产生非常不堪的联想。

  如果……真相是如此,那他该如何自处?

  宇勋霎时觉得头脑被用力重击,思绪紊乱不已。

  姜俐岑从梦中惊醒,张开眼,泪眼模糊的她望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仍未完全清醒,眼神没有焦距,有些空茫地怔望着他,思绪还停在梦中过往的回忆而飘忽迷茫。

  没有出声唤她,他的思绪在脑海里翻腾,眼神与她相对,却感觉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他。

  “阿勋……你来了。”须突,她才清醒过来,看到他伫立眼前,她轻声叫唤。

  “嗯。”宇勋沉哑地轻应一声,他有好多话想问,却梗在喉咙,问不出口。

  “至斌还没来吗?”她眨了眨湿润的眼睫,没意识到自己方才因梦境而泪流满面。

  “作恶梦了?”宇勋心口紧绷着,从口袋掏出手帕,弯身递给她。

  “是吗?我不记得了。”姜俐岑声音平静,伸手接过他的手帕擦拭眼角。

  突然间,宇勋不知该用何种态度面对她,无法像之前一样看见她便热络的问候聊天。一猜测到自己跟她可能有着无比亲密的关系,他竟顿觉和她产生巨大的距离隔阂。

  不久,至斌便抵达了,三个人闲聊家常,一起午餐提早围炉,他从头到尾压抑着沉重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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