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情?”南宫晏分心地问。看沈冰心的脸都憋红了,才轻刮一下她的鼻尖松了手。
“老王妃派青梅过来说,今日是初一,是家宴的日子,王爷莫忘记。”
南宫晏应了一声:“知道了。”
南宫晏转过头看沈冰心,“装扮得美些。”
沈冰心软着嗓子说:“我可不可以不去?”她一个小妾去家宴,又不能平起平坐,只能在一旁伺候着,她还不如乖乖地留在自己的院子里。
他瞪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去,我让你去,你便去。”他霸道地说。
她安静地垂眸,他上前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听话。”
沈冰心望了他一眼,“你既然这么说,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话便有些生疏了,他将她提起来放在腿上,“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沈冰心无语,说得好像他的脾气有多好一样。
“吹胡子瞪眼的给谁看?”南宫晏的唇贴着她的耳边,“欠操,嗯?”
沈冰心立刻害羞了,低着头,“我知道了。”他现在说起话来完全没有顾忌,他不羞,弄得她羞得不行。
他笑着说:“这害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白了他一眼。他放开她,往外走,“我去办事了,你好好想想如何装扮。”
等他离开了,青竹和雪儿便进来了。青竹看着沈冰心,“夫人,晚上想穿什么?”
雪儿则是活跃地说,“王爷说,不听夫人的,怎么好看怎么来。”
沈冰心看了一眼雪儿和青竹,敢情南宫晏都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随意些便好。”
青竹笑着说:“夫人适合素雅,不如就穿那套青缎掐花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还是穿烟霞银罗花那套。”
沈冰心头痛地转过身,“随你们折腾,我去看会书。”
两丫鬟都习惯了沈冰心的随意,也不管沈冰心的话,两人激烈地讨论着,从衣衫到发髻,小到配饰,每一样都津津乐道。最后,沈冰心穿了一套木兰青双秀缎裳,披着织锦镶毛斗篷,头上只别了一支碧玉的莲花簪,整个人素雅至极。
“夫人穿这样太素了。”雪儿抱怨道。
“身分使然,太出挑总是不对的。”沈冰心这么说。
雪儿想到这一点,也替沈冰心委屈,多好的人儿,只是做了一个妾,雪儿心疼地说:“夫人太谨慎了。”
“今日是家宴呢。”沈冰心轻轻地说。
雪儿一下子便明白过来了,偷偷地说:“夫人要不装病?”
沈冰心点了一下她的头,没想到雪儿跟她想到了一块,可是一想到南宫晏的话,她觉得她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沈冰心带着青竹去了蜀兴院,让雪儿留在了院子里,沈冰玉倒也没有似第一次那样为难她,一眼也不瞧她,直接去了金富庭,她不声不响地跟在了后头。
金富庭的花厅里已经摆好宴席,晏老王妃徐徐地走了出来,坐在了上首,沈冰玉巧笑倩兮地给晏老王妃请安,沈冰心规规矩矩地跟在后面请安。
晏老王妃让沈冰玉坐下,却不看沈冰心一眼,径自让她站着,这便是王府的规矩,对下人而言,妾是个主子,但说到底,妾也只是一个下人,家宴绝不会容许妾坐下。
沈冰玉嘲弄地看了一眼沈冰心,可沈冰心只低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啧啧,这便是妾,怎么都上不了台面。
一盏茶的时间,南宫晏从外面进来,眼睛一扫便看到站在沈冰玉身后的沈冰心,眼里掺杂了些不悦,但他仍是先到晏老王妃那里请安,“母妃。”
“来了,就等你了。”
“儿来迟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沈冰玉,却不说话。
沈冰玉优雅地行礼,“王爷。”
“人齐了,便用膳吧。”南宫晏这么说。
几人落坐,而沈冰心站在沈冰玉身后,不禁想起幼时的记忆,那时候她生母袁姨娘也是这么在沈夫人身后伺候的,如今,她也重蹈覆辙。
“过来。”
南宫晏的声音响起,沈冰心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看着她,“站在那里干什么?不过来伺候本王用膳?”
沈冰玉的脸色微变,身边这么多丫鬟、婆子,南宫晏就这么回护沈冰心。
晏老王妃神色沉着,安静地用膳。
沈冰心看了一眼南宫晏,走到他旁边替他布菜,耳边听到他问:“怎么穿成这样,这么素干什么?”
沈冰心差点没有拿住筷子,这人真是的,什么话不能回去说,一定要在这时候跟她说,她立刻感觉到两道目光如针般落在自己身上。
沈冰心低头不语,专心地替他挟菜,突然一只手抓住她空着的手,她扭头看去,南宫晏低声吩咐道:“赐座。”
晏老王妃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南宫晏,“晏儿。”
南宫晏轻笑,“冰心的伺候儿很满意,吃得也差不多了,她也该坐下歇息。”
晏老王妃忍着,很快,丫鬟拿着凳子,在南宫晏和沈冰玉之间放了一张凳子,因为三人用膳,圆桌大,三人坐下后,三人之间的距离还很大,即使加了沈冰心的位置,也不显得拥挤。
沈冰玉只觉得屈辱,忍了忍,最后放下了筷子。沈冰心被南宫晏拉着坐下,南宫晏将一碗鱼羹汤放在她面前,示意她喝。
沈冰心看着鱼羹,明白南宫晏这是要替她撑腰的意思,只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她不过是一个妾。
啪的一声,晏老王妃已经扔下了筷子,沈冰心自然没有要动筷的道理,南宫晏看了一眼晏老王妃,“母妃饱了?”
“呵呵。”晏老王妃都快被气饱了,冷笑地点点头,“嗯。”
南宫晏也放下了筷子,“那儿告退了。”说着,便拉着沈冰心往外走。
晏老王妃忍住气,看着沈冰玉,“委屈你了。”
“不会。”沈冰玉低下头。
“我不会让她太嚣张的。”晏老王妃冷声道。
沈冰玉的唇缓缓勾起,不用她出手,晏老王妃已经坐不住了,也是,南宫晏竟然拉着妾来家宴,还赐座,荒谬可笑。
“我娘家有一个侄女家世不好,可性子、外貌都不错……”晏老王妃看着沈冰玉,试探地说着。
沈冰玉的眼睛闪了闪,嘴角已有了笑意,“任凭母妃作主。”
晏老王妃这才顺气,瞧瞧,这才是大家闺秀。她轻声道:“嫡长子定然是从你肚子里出来,只是你和沈冰心都没有子嗣,母妃有些担忧。”
“庶出的终究是庶出,先后顺序倒是不讲究。”沈冰玉这算是给了一个答复。
晏老王妃满意了,虽然是妾,但也得给个由头进来,沈冰玉、沈冰心都没有怀上子嗣,用这个理由纳妾再好不过的,也不过是由头,自然是不会让她那娘家侄女太早生下子嗣,否则便是对沈冰玉的侮辱。晏老王妃要的只是分了沈冰心的宠,南宫晏再这样无穷无尽地对着沈冰心宠,她绝对不能忍受!
晏老王妃将此事交给了莫管事去办理。
沈冰玉含笑离开了金富庭,“真是坐山观虎斗啊。”
陈嬷嬷听了,意会地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