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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兰送情 第八章

  “呼气、吐气,你太紧张了,可怜的小东西。”整个人绷得像铁条似的,她真的很不习惯接触人群。

  更正,是厌恶人们的靠近。

  “知道人家可怜还强迫我来,他们看起来好可怕。”像一群披着人衣的凶猛野兽。

  不怕鬼魁,她只怕人。

  “放心,不会有我可怕。”他先对她微微地温柔一笑,随即换上冷峻的愤世表情让人退避三舍。

  “虽然我不喜欢你现在的阴沉,但是我不得不说很有效果。”她好笑地在他脸上一啄。

  “女人,你很无礼幄!”眼睛在笑,他的神情冷得像刚从坟墓爬出来的死尸。

  “真对不住幄,我亲爱的霸王。”她看得出他的贪心,低下头吻住他温暖的唇瓣。

  瞬间软化的线条让人喷喷称奇,纷纷猜测昔日商场的冷血阎王是否转了性,允许女人在他身上造次。

  如同摩西扬起他的神杖分开红海,齐天豫的出现有着相同效应,横行无阻的轮椅声嘎嘎作响,人们自动地往后退三步让出一条“车”道。

  他在商场的狠厉和赶尽杀绝的手段仍叫人心寒,即使他坐着轮椅矮人半截,浑身散发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没人敢轻忽他的存在。

  不过,大家的注意力随即分散,市侩的俗眼像是发现一块圣洁无比的玲玉般亮了起来。

  一身的纯白不带任何杂质,简单的线条未缀上繁复饰花,可她在人们眼中就是圣母的化身,一抹恬淡的气质在眼波流转间快速攻占所有人的心。

  一黑一白,很突兀的一对却显得相容,使人有种同时处于寒暖交接地带的错觉,慑于他的寒粟,爱近她的温暖。

  “不公平,都没有注意我。”故作抱怨的秦东峰,企图以玩笑式的轻松口气化解何向晚的紧张。

  “等你的葬礼吧,我相信每个人都会上前致意,恭维你一生的成就。”只怕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哇!好毒哦,“雪儿,你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吗?我是你的男朋友耶!”

  “留校观察期的不及格男友,你可以再表现大方些,我正愁没理由和你一刀两断。”她意指与会虎视眈眈的女人们。

  哼!用着垂涎一块上等肥肉似的饥渴眼光盯着她的男人,他还愁没人注意吗?

  不敢左右乱瞄的秦东峰诞着笑,护住他的爱人。“宴会野狗多,你千万别乱笑,他们会误会你想赏根骨头。”

  开玩笑,他哪敢再胡乱多情,一群等着抢他女人的衣冠禽兽正两眼发光,他不寸步紧跟着怎么成,男人的劣根性他最清楚。

  朋友妻,可以欺;敌人妻,人人欺;不是朋友或是敌人就是大家都有机会,先下手为强,管他身边是不是有男伴,一夜情是上流人土的最爱,他曾是过来人,不会错认狼群眼中的讯息。

  “雪儿宝贝,你在践踏我的真心。”她好狠心,一脚踩疼了他的心。

  “少装疯卖傻了,别忘了我们今晚的任务。”保护娇弱的白痴艺术家。

  “白痴艺术家”一直是她对何向晚的看法,有天分没神经。

  守着你别被恶狼侵袭也是我的首要任务。“是的,女士,我们是骑士与侍女。”

  她瞪了他一眼。“为何你是骑士,我是侍女?”不能高级一点吗?吐不出象牙的狗嘴。

  “不然你能想象跟在国王、皇后身后的小喽兵该如何称呼吗?”爱计较的小女人。

  “随从和女官,笨蛋。”孔蜜雪冷斥地走上前,尾随在轮椅之后,隔开接近何向晚的人群。

  “嘎?!”他好想吞下一颗鸵鸟蛋,原来堂堂的大医生只配当个跑堂的小佣人。

  哀怨归哀怨,他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卑微,笑容满面地和熟知的商界人士寒暄,别有用意地介绍自己的女朋友,要他们最好别轻举妄动。

  除非他们能保证健健康康到百年,否则得罪医生是件不智的事,如果有人想在肚子里留一团棉花或纱布就另当别论。

  “喔!天豫,我的心肝宝贝,你让妈妈好挂念。”发挥母爱的姚春月先一步趋前拥抱了爱子一下。

  “妈,别来无恙。”容光焕发,看来她的日子过得“多彩多姿”。

  “小没良心的也不来看看我和你爸.哪天病死了都没人送终。”她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言重了,妈,我可不是你批斗的对象。”她算是好母亲,而他却不是个好儿子。

  至少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还给了他完整的童年时光。

  “是是是,瞧你眼底满是柔意,不介绍一下这位小美女吗?”她瞧了极满意,比葛家女儿更出色,清灵灵的像个仙女。

  “晚儿,她是生养我的娘,妈,她是你未来的媳妇何向晚,秋水向晚天的向晚。”他促狭地提及诗中含意。

  未来媳妇?身子一僵的葛红霞几乎快昏厥,千针穿着身体般难受,他们居然已论及婚嫁?叫她情何以堪。

  “伯母,你叫我向晚好了,切理会天豫的卖弄。”含怨的眼中一膘,里头的情意淡淡轻染。

  姚春月惊讶地直笑。“好好…终于有人可以管住我家的野猴子。”

  她头一回看见有女人敢瞪她儿子而不惹火他,这回她真的要有个好媳妇了。她欣慰地想着。

  “妈,你拿梯子给她爬她也不会爬,想她管我可难了。”齐天豫取笑地亲吻爱人的手背。

  “什么话,家里有只猴子就够头疼了,我于么让她有样学样和你一样野性难驯,人家多乖巧呀!”一副好人家女儿的模样。

  “她乖巧?”他不敢苟同地挑挑眉。“你该看看她为了一把雕刻刀想和我拼命的表情,凶得像母老虎。”

  面上一腼的何向晚娇喷地四起性感嘴巴。“人家哪有你凶,一天到晚月人家吃东西、休息。”

  “哼!你好意思把自己的恶形恶状召告天下,二十七岁的老女人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老要人操心……”

  “咳!儿子呀,向晚没你老妈老吧!”二十七岁算老女人,五十岁的她不就是老巫婆。

  齐天豫失笑地敛起柔意。“妈,是不是该向亲爱的父亲大人拜个寿?”

  他等得快冒火了。

  “对对对,是该去拜寿,省得他老是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大好的江山都全给败家子浑江掉了。”她说话的口气突然变得尖团。

  一时不能适应和蔼妇人蜕变的刻薄嘴脸,顾不住心事的何向晚愕然一讪,定位的脚步要不是雪儿的带领,她大概打算生根了吧!

  好怪异的气氛,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看笑话的气焰,她下意识地握紧齐天豫的肩膀。

  感觉到她的不安,他将她的微冰小手握在手中,始终不当放过,交握的掌心传达着彼此的爱意,她稍微轻松地微笑。

  “很不错的女孩,在哪认识的?”齐正思赞赏地点点头,惊讶她的非凡容貌和脱俗气质。

  “山上。”他简短地回答。

  他了解地一笑。“山上的别墅捡到一位迷路的仙女,你运气很好。”

  “老天是公平的,总要补偿我所失去的。”他一语双关地微仰着头。

  “叫什么名字来着?”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何向晚。”

  “何向晚……咦!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很熟,一时想不起来。

  “该不会在酒店或是舞厅上班的小姐吧!现在很流行清纯的大学生坐台。”不客气的嘲讽出自另一位高雅的夫人。

  “我不是……”她像受了刺激地往后退了一步。

  何向晚一向认为人比鬼可怕,事实再度印证了。

  “少说一句,曼妮,人家受不住你的泼辣劲。”娶此恶妻是他贫富举权的报应。

  沈曼妮皮笑向不笑地抚抚头发。“那你是做什么工作,陪男人上床吗?”

  “不……我的工作是雕刻……”

  她尚未说完,齐正恩已由雕刻二字恍悟她是谁。

  “你是那个何向晚?”天呐!他简查不敢相信国宝级的雕刻家是个年轻女子。

  她微窘得说不出话来,不知该不该吐实地左右为难,一脸犹豫地看向齐天豫,知情的人暗自偷笑她又要发作了。

  “爸!她不是那个何向晚,向晚只是爱雕刻而已。”他也不想引起太多的骚动。

  “她明明是呀!我在七八年前看过她。”难怪他觉得眼熟。

  他严肃地一瞄好奇的群众。“爸,你不想搞毁生日吧!”

  “喔!我了解了,她绝对不是那个何向晚。”她已经够引人注目了,不需要名声来添红加绿。

  秦东峰忍不住笑出声,右脚被雪儿的高跟鞋踩了一下,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举世闻名的雕刻家何向晚,可是却要故意伪装不知道她的名气,实在令人好笑。

  “齐老,生日快乐,祝你得如东海深、寿比南山高,小小薄利不成敬意。”他不慌不忙地送出手中礼酒。

  “秦医生,人来了就好,何必破费?”他笑着接下礼物交给一旁的管家。

  “应该的,应该的,人生得意须尽欢。”哎呀,她怎么又捏他。

  “待会多喝几杯别客气,尽兴一点地玩。”他用主人的口吻要他别拘束。

  “你放心,我不会亏待自己的。”医生嘛,照顾别人之前先照顾自己。

  齐正思八面玲惑地招呼一下,心思回到久未下山的儿子身上。

  “你有什么打算,要回来公司吗?”他的才能是商界引以乐道的。

  “不一定。”他不直接回应,模棱两可的态度惹怒心不安的齐天巡。

  “爸,你不要为难大哥,坐着轮椅的主管可不风光。”他看似维护的口吻,实则暗讽同父异母的兄长丢人现眼。

  让人猜不透心机的齐天豫淡然一笑。“总要给残障人士向上的机会,我得养老婆呢!”

  他的明指让何向晚羞红了脸。“天豫……”

  “别害羞嘛!难不成我还要靠你的雕刻来养我?”他相信她养得起,如果她肯以市价卖出手中作品而不是低价廉让。

  知晓齐天豫有多富有的莫过于秦东峰,每个月三家俱乐部的收支都几乎破亿,而他还有意在北、中、南三处盖休闲中心和高尔夫球场。

  台面上的生意已叫人眼花撩乱,据说他私底下也玩起操盘游戏,在上升下跌的股市自由进出,趁机捞了不少油水,真正的财力难以预估。

  不然,哪来的余钱买一堆贵得要命的石头把玩,他一直想A那颗黑钻来做救命的酬劳。

  “站不起来当然要吃软饭,不过雕刻能赚几文钱,要不要我每月施舍个几万贴补家用?”沈曼妮嘲笑地抽出支票本,填了个侮辱人的数字。

  两万八,司机一个月的薪资。

  “不用了,你留着拉皮吧!眼角的鱼尾纹快进不住下垂的眼皮了。”他冷嘲地将支票赏给一位外烩人员。

  她眼底跳动着全然的怒意。“不知好歹的小杂种,我可不想将来听了人说你在夜市行乞。”

  “曼妮——”齐正恩声音一沉地警告她。

  “我是担心你这个残废的私生子无一技之长,好心地要给予资助,穷人的架子还真大。”敢当面让她下不了台?她绝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穷人也有穷人的志气,夫人的心更贫困。”唉!人为何要互相攻击呢?

  何向晚的轻唱像是一阵微风,轻轻拂过所有的心,当场一片静褴,仿佛世人的纷争亵读了仙子的圣洁,使她身上的光芒蒙上一层灰。

  很乱的家庭,她必须说活在这种环境下的孩子非常可怜,人格的扭曲造成下一代心理不健全,她在天豫眼里看到怨世的愤怒。

  人,生而平等,无谁轻谁重的殊分,死后不就一方净土,生前的浮华虚势转眼成空,带不走的。

  父子、夫妇、手足不全是最亲近的人,为何像世仇一样互相敌视,和睦相处具有那么困难吗?退一步海阔天空,少说一句彼此太平。

  “你……你说我的心穷困,你是谁家的野丫头,敢来嘲笑我?”沈曼妮恼羞成怒地指着她。

  “大妈,注意你的风度,贵夫人的仪态可别失礼。”冷冷的声音使室温降了十度。

  她优雅地咬咬银牙。“残废也来教训我,你以为齐家还是你的天下吗?”

  “在于我要不要而已。”他自信地说着。

  “凭你?”自大的废物。

  “我……晚儿,怎么了?”正要反唇相槽的齐天豫停了一下,望向摇着摇首的佳人。

  今天,她是他的骄傲。

  “别为我伤了和气,争吵的场面会让我气浮不定。”雕佛的人最忌心浮气躁。

  “抱歉,家族特性,劳你多包涵了。”拍拍她的手,他有些后侮带她来此污浊之地。

  她笑笑地反握他的手。“别太在意我,我有一颗坚定的心。”

  两人瞪着的目光充满令人羡慕的爱恋,心中隐隐泣血的莫过于齐天琪和葛红霞,一个不甘认输,非要夺走那分甜美,一个暗自神伤,泪往肚里吞,想去拥着他哭泣。

  但是,厉害的沈曼妮可就沉不住气,别人的幸福在她眼中是一根刺,提醒她错误的婚姻是多么可笑,人人等着她成为下堂委。

  “再坚定的心也抵挡不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贫贱夫妻百事哀。”

  何向晚困惑地掀掀长睫。“有爱不成吗?你认为财富能比快乐更让人觉得有意义?”

  “当然,有钱有势才能买到一切东西,快乐算什么东西。”钱也可以买得到。

  “你买不到爱情。”她一针见血地说道,心里同增的成分居多。

  金钱腐蚀人心,造就了心盲。

  “谁说的,他不就是我买来的丈夫,金钱制度下的看门犬?”她不屑地一睨表情一变的丈夫。

  “说话别含刀带枪,不吠的狗往往伤人。”他早晚会抓到她不贞的证据诉诸离婚。

  妻子有多淫荡,身为丈夫的男人一清二楚,他隐约感觉到她偷人,只是苦无证据,因为他已经很久不找她做那档子事,她是耐不住寂寞的。

  “伯父,夫妻是百年修来的缘分,要珍惜而不是视为理所当然,是人都需要尊重。”她实在看不惯他对妻子的态度。

  她的话叫全场的人为之一震。

  “咳!我没有不尊重她呀!是她常常无理取闹。”头一回听小辈说教,他觉得非常新鲜。

  “我不懂你们在争什么、抢什么、闹什么、要什么,人生不过百年,是是非非真有那么重要吗?”争来夺去都是一杯黄土。

  齐正恩为之语塞,认真地思考他这一生愧欠的两个女人,他并没有给予她们足够的安全感,因此她们为了争名分、争地位、争财产而闹得全家不宁。

  春月的温婉性情因他的别娶而变得焦躁精悍,原本高雅端庄的妻子也因为他的薄幸冷了心,昔日的体贴成了今日的不安和强悍,一心要将所有人掌控在手中。

  一个人改变了周遭所有人的一生,他拥有无尽的 财富却无法回到最初的快乐,他在求什么呢?

  “好厉害的小妖女,你想来妖言惑众好叫我先生把 大权放下,全留给你的姘夫是吧!”

  好难听的说法。“我没有,你误会了。”

  “哼!外表装得清纯无邪,肉里包藏祸心.你和那个杂种休想染指齐氏企业的一分一毫。”中金钱毒过深的沈曼妮,生伯她的正面形象会影响丈夫对继承人的决定。

  她不能冒险,她只剩下儿子和权势能留得住丈夫,尽管只有人而无心。

  “齐氏很大吗?”有她爹地设在台湾分公司的规模大吗?她不了解。

  齐天豫笑着安抚她,凌厉的眼神射向大夫人。“你想要吗?”

  “我……”她刚要开口说不,沈曼妮尖锐的讽刺又再度响起。

  “正恩,你还是赶紧宣布天选是下一任继承者,免得有人痴心妄想,想做麻雀变凤凰的梦。”她娘家绝不会坐视外人瓜分她的权益。

  “爸,你放心把公司交给天琪吗?我怕他难担重任。”他的话引起某些在场董事的动摇。

  一直不出声维持稳重形象的齐天琪,忍不住为自己站台。“我年轻,有学习热忱,要接下公司绝非难事。”

  先前的容忍是为了表示泱泱气态,他要让父亲重视他,以他为荣,不再是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子,反正吵吵闹闹向来是齐家的前奏,因此他不急着出头。

  但是事关他未来的定位,他要是再保持无动于衷就叫人看扁了。

  “光有热忱是不够的,做生意要有天分,你太生嫩了,不出一年公司一定培在你手中。”齐天豫的眼中只有残杀手足的快感。

  现场一片轰然声,低声地讨论要不要买卖齐氏股票,一时间让齐天琪下不了台,母子俩脸色都非常难看。

  “难道要交给你这个残废吗?你未免高估了自己。”他气愤难当地握紧拳头。

  “天琪,这是你对兄长说话的语气吗?”齐正思严厉地谴责小儿子。

  在两个亲生儿中,他的确较中意大儿子接班。

  “爸!你总是偏袒他,我也是你儿子。”他是齐家推一的孩子,他没有兄弟。

  “学着成熟吧!你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天豫学习。”要是两兄弟不反目就好了,两人相辅相成必能造福齐氏企业。

  他表情一奥地蔑视坐在轮椅上的男子。“你要我学他买张轮椅坐吗?两个残废的儿子好作伴。”

  “你……你太放肆了。”还以为他变乖了,原来仍是件逆乖张。

  “父不父,自然子不子,你对我不见得有多用心。”齐天琪气得扭头就走,不管身后的未婚妻有没有跟上来。

  他不在乎了,反正有齐天豫在,他永远也出不了头。

  难堪的情况在齐天诞离开后落幕,接理而来的宾客让齐家主人和两位夫人无暇多待,来不及爆发的争权场面为之冷却,叫人少看了一场笑话。

  悠扬的音乐轻轻响起,一道美丽的身影挡在齐天豫的轮椅前,用着恳求及哀伤的语气开口。

  “天豫,我可以私下和你聊聊吗?”

  他的表情不带任何感情。“没有必要。”

  “求求你,只要一会儿工夫,我保证不会打扰你太久。”葛红霓的眼神令人怜借。

  “我没时间应付你,请你让开。”他懒得和她周旋,都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还来纠缠。

  “应付?”身子一颠,她失魂地低哺。

  善良的何向晚扶了她一下。“天豫,你就和她谈谈嘛!我放你十分钟的假。”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的求情让他不悦地沉下脸。

  “不管她是谁,相信十分钟不会改变我的一生,我对我所爱的男人有信心。”她笑得十分恬雅。

  他横照了一眼,满是纵容地轻拧她鼻头。“给我跟好雪儿和东峰,不准和第二个男人交谈。”

  “知道了,老大爷。”她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挽起雪儿的手在秦东峰的护守下离开。

  羡慕,是葛红霓眼底惟一的颜色。

  “是我变丑了还是失去引人注目的魁力,为什么她能放心地相信你?”她不懂,真的怨恨起她的自信。

  他收回注视爱人的痴恋目光。“因为她有一副宽怀为本的胸襟,相信自己所爱的人。”

  “她不怕我勾引你吗?我不认为女人有多大的雅量,能容许自己的男人去亲近另一个女人。”突生私心地想去破坏他们。

  眼前的男人本该是她的,三年来她日思夜想的身影全是他,她没有理由就此放过他,他有义务还她一个未来,还有当她孩子的父亲。

  女人天生善妒,没有人能若无其事眼看情人与人眉目传情,状似亲呢地谈笑。

  一只玉手自若地放在轮椅扶手,轻倚在他身侧三寸处,从远处望来似亲密的情人拥抱,她轻笑着,像是他说了件有趣的事逗笑她。

  “不用试探她,心胸坦荡的人不会质疑别人的真心,你高估了自己。”他冷笑地嘲讽她无谓的举动。

  “我不相信她真的不在乎,我们不能再重来一遍吗?”爱他,是她惟一的信念。

  “我不爱你,你不是一直知道的吗?”因为爱,他学会宽容。

  本来今天他要来实行报复手段,将曾经所受的伤害还诸意图加害他的人,但是他的“良心”却一再告诫他,人不该互相争斗,浪费美好的时光在无谓的争权夺利是非常不健康。

  美丽的“良心”在微笑,那一身纯白与她的心思一般,一位幻化的人间仙子,他的晚儿。

  “时间能改变一切,我对你的复始终不变。”她情绪激动地蹲下身抱住他。

  “放手。”他不为所动地低喝,不想造成更多意外,人没有犯过的本钱。

  她搂得紧紧的,不管四周的窃窃私语,“吻我,最后一回。”

  “你在做梦。”男人的力气终究大过女人,他奋力地扯开她的手。

  “得不到你,我宁可你同我一样痛苦。”葛红霞冷不防地吻上他的唇。

  虽然只停留一秒钟就被推开,但她得意地扬起笑脸,谁说女人不嫉妒,他的她不就过来兴师问罪了,还一脸着急的模样。

  终于怕了吧!你的放心也太早了,男人是感官动物,经不起女色的撩拨。

  “天豫,不可以对女人出手。”何向晚急奔而来不是因为吃醋,而是阻止他伤人。

  “她吻我——”深红的脸满狂肆的愤怒,她不该挑衅。

  “吻一下而已嘛,回去我吻你十下百下补回去,你别再生气了。”她在他唇上吻了几下才安抚他的怒气。

  齐天豫心中不快地瞪着表情怔愕的葛红霓,“若不是晚儿及时拉住我,我会违反不打女人的原则。”

  任何人都休想拆散他和他所爱的人。

  “为什么她不难过、不误会,我吻了你呀!”人真能因爱无私吗?

  何向晚徐徐地回答她,“爱其所爱,爱其所择,如果你连自己所选择的人都无法信任,相对也否决了自己爱人的能力。

  “我爱天豫,相信他不会以背叛回报我的爱,若是有一天我抓奸在床,我会先问明理由,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爱他,爱若消逝了,强求也没用,我还有最重要的雕刻。

  “就知道你爱雕刻胜过爱我,天生的爱情白痴。”什么抓好在床,将他的人格贬到最低。

  “别那么挑剔嘛,至少我还知道我爱你。”她小声地扯着他,表现出小女人的娇态。

  勉强接受的齐天极拉下她一吻。“雕刻和我,你只能择其一,你会选谁?”

  他问得很认真,她心很虚地支吾其词。“呢,这个,你一嗯,我一不会逼我选吧!”

  “你—-”他瞪了许久,最后无奈地一叹。“自找苦吃我于么要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人心,和雕刻一样重要,真的。”她强调地用力一点头,体内的天平成一直线。

  “算了,谁叫我爱上一个视雕刻为生命的女人。”他突然站起身,伸手挽紧她腰身。

  在场的宾客发出一阵惊呼声,凸出的眼珠子简直快掉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再揉了揉,尤其是表情变得铁青的沈曼妮,她有大势将去的恐惧。

  不,他不能活着,他必须死,一定要死。

  “美丽的白痴雕刻家,陪我跳一支舞吧!”随着旋律他拥着她滑入四散的人群中,舞姿优雅。

  “我不喜欢她吻你。”她闷闷地在他胸前一靠,语气酸酸的。

  “我也不喜欢。”他咧开嘴,低下头吻住她。

  全场都为这对金童玉女喝彩,真正的喜悦浮上齐正恩和姚春月泛泪的眼眶。

  “祝福你,我得不到的爱。”苦涩地一笑,黯然失色的葛红霓悄悄退场,没人发现她眼角的泪。

  强求的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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