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形容她乱糟糟的心情。她觉得每一分钟有如一世纪那么长……
她不是傻子,没有忘记要找逃脱的机会。她研究过偌大的房间,揣想这应该是他的书房,高耸的书架堆满紧密排列的书籍,目前她没有闲情逸致去了解那些书籍,她只看到了墙角的大窗子。
偏偏,窗户即使能打开,但只要稍微向下窥看,保镖手电筒的光便刺眼地照射过来,而猎犬也连声吹叫,仿佛急欲将她撕裂。
这里应是位在郊区的豪邸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俯望下去,精雕细致的后花园,环绕着青绿的山峦,奇伟的峭壁岩石更是浑然天成。
虽是在地狭人调的台湾,但是,神崇汉威的豪邸却尊荣非凡。蕾芸想起了美国加州赫赫有名的“赫兹古堡”,富丽堂皇大宫殿充满地中海建筑特色,灰泥墙,红瓦顶,是极具浓厚西班牙风格的建筑物,宫殿内收藏了无数价值不非的陶瓷骨董,艺术品、油画、雕像、挂毯------简直媲美欧洲的每一座皇宫,而眼前这座豪宅也丝毫不逊色。
严密的巡逻,如同固若金汤的城池,守卫和看门狗每三十分钟来回巡视一次。
她完全没有办法伺机逃逸,唯今之计,只能不安的等待一等待…
天亮了。
只是整座宅子还是丝毫没有动静、她来回不断地踱步,眼看静坐抗议集合的时间就要到了。
八点了。
厚实笨重的木门被开启。进来了一个白发丛生、走路摇摇晃晃的老女仆。她穿着中东国家的白袍,头上还里着白中,眉心处鲜红的朱砂记号相当明显。
“我叫阿尔雅。”她交代着,手里拿着地漂亮的正式套装说。“换上吧!这是主人吩咐的。”
“不。”她用力摇头,“我不要!”葛蕾芸傲气地顶回去说:“凭什么?”
“由不得你。”老女仆蛮横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
葛蕾芸还以为老女仆瘦弱无力,谁知,她竟有力气对付她,还将蕾芸嵌得紧紧的,她只能乱吼乱叫以”不抗议,但也只能任人处置。“你的身材比橱窗的模特儿还好。”阿雅尔赞叹。衣服出乎意料地合身。
“很好,刚刚好十分钟。”阿雅尔讲完这句话,神崇汉威在随从的保护下,意气风发地走进来。
一套正式的西装,表现出他的“文明”?只是他的神色依旧。狂妄,强悍的神态也未褪。“昨夜没睡?难道那张大床不合你意?看你一脸憔悴,等一下怎么能够称职地上电视呢?”
葛蕾芸还未回过神来,无法理解他的话中之意。
神崇汉威冷冷看了老女仆一眼,出声唤道:“阿雅尔——”
仿佛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老女仆立即回应。“是的。”然后不由分说的将葛蕾芸拖进浴室。
她不知值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短短十分钟,再出来时她摇身一变,显得神采奕奕。
神崇汉威上上下下打量她。冷酷的一张睑看不出任何情感。冷不防地,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力道的猛烈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走吧。”
“要去哪?”她反应很激烈。
“别再挣扎。”他的力道足以拧断她的腰。。“如果,要我让步的话!你得乖乖听话。”
他挟持着她,与他齐步向前走。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跟神崇汉威平起平坐。幕僚们看到这幕景象感到有些惊异,但都闷不吭声。
总裁搂着如此娇小的女人,仿佛母鸡保护小鸡般。
任谁都知道,神崇汉威是一个不会呵护女人的男人,他只会向女人索求!
葛蕾芸被骗了!
等她搞清楚状况时,却为时已晚。
她不过是神崇汉威利用的一枚棋子。
神崇汉威对着媒体发表一席谈话,葛蕾芙坐在他的身侧。但她的微笑是僵硬的。
这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布局!
“我和这次抗争的领导人葛小姐成功达成和解。”神崇汉威说得脸不红,气不端。“我会和葛小姐磋商协议,试图从传统与科技找寻平衡点…希望围绕在杨威大楼的抗争群众能够可开,不久后我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神崇汉威难得表现出企业家的泱泱风范,抗争的人潮对着巨大的电视墙拍手欢呼。这次抗争就这样和平圆满地落幕!
盲目的人群看不见葛蕾警惨白的容颜。看不见她的背后是一把利刃,看不见新闻记者也是被买通的。
信以为真的人群—一地散去。一旦抗争的热情消退后,是很难再一鼓作气、有所作为的。
神崇汉威轻易地瓦解了抗争的信念,葛蕾芸不甘心地流下憾恨的泪水。
“你…”胸口郁积忿恨,她气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神崇汉威只是冷冷地说:‘’想跟我斗,好好磨练个二十年再来吧!”
她失控地对他吼道:“我如果不除去你这个阴险狡诈的资本家,我就不叫葛蕾芸!”
倏地,她甩了他一耳光,然后扑向他,用指甲当作爪子撕裂他的肌肤,她的利齿则狼狈地咬住他胸前的肌肉。
神崇汉威身旁的保膘见状马上将她推开。葛蕾芸的身体弹了出去,坠跌在地上,正当守卫要对她施以拳打脚踢时,却被神崇汉威制止。
“你敢打我?我应该把你抓出去痛打一顿!不过——”神崇汉威看着狼狈不堪点都不像女人。”’
接着他狂妄地笑了。“所以,我要好好调教你,成为一个心甘情愿跪在男人下,服侍男人的女人!”他粗暴地扯住她的头发,让她不得不仰起脸。
他邪佞地贴近她的耳际粗气道:“好久没有女人供我消遣玩乐了。那么,你当我的玩物好了!”
他的手一松,她的头与他平齐,她毫不犹豫地吐了一口口水在他脸上。“想!因为——会是我玩你!”
神崇汉威震怒,不敢相信竟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人。
他阴沉的面容让周遭的人不禁噤若寒蝉,“把她拖下去,关起来。”
葛蕾芸仍死命挣扎,“我要报警------” “你认为警察针想念我绑架你吗?”神崇汉威相信自己有绝对的权势可以一手遮天,“小姐,社会大众只会相信权力代表的一切。”
葛蕾芸在神崇汉威得意忘形的笑声中被带走,虽然没有反抗能力,但她绝不屈服。
书房,静悄悄。
这不是手足无措的时候。
葛蕾芸强迫自己得坚强。
她不能软弱认输,更不能痛哭流涕。
没有人知道她被囚禁了。所幸上了新闻后,爸爸起码知道她在哪里,不会那么担心。而且诉诸媒体,她也不能算失踪。神祟汉威真是城府深沉,手段高明。没关系。她也绝对能想出办法脱逃。
如果抑郁不乐,到头来只是让恶人侥幸得逞。
现在,她唯有先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
这间书房应该有二十坪大,简直像一个小家庭,卧室、餐厅、吧抬、厨具、客厅、卫生设备一应俱全。而且藏书之丰富,让她叹为观止。
好吧,就当作是来度假!平心静气后,她开始懂得自得其乐。
浴室的按摩浴缸十分吸引人。灰头土脸的她,早就需要好好泡个澡,洗去一身疲惫和脏污。
“真是享受!”神崇汉威调侃道。
“中国人说的随遇而安啊。”她终于抬头了,对他觑这一刻,神崇汉威终于领悟,何谓芙蓉出浴。
她的美貌真的会让每个男人神魂颠倒。
她一语双关道:“暴君尼禄为了做诗把罗马列烧毁来引发灵感。当罗马陷入火海中,大臣们劝尼禄离去时,一点也不急,还拿出琴来,边弹边唱。面对熊熊烈火,一心要做出伟大的诗篇…”
闪烁发亮的眼履带着不怀好意的挑衅。“最后,罗马的光辉都烧灭了,不再有诗,不再有美,一代暴君尼禄终于在震怒的人民剑下,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她是在隐喻他有如《暴君焚城承》里的尼禄皇帝,为了钱,不惜牺牲无辜的人民——只为追求享乐。
神崇汉威失笑,美尔地提醒道:“我不是暴君尼禄。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我的财团起码养活了一亿的人口。我——可以算是功德无量。”
她显露出鄙夷的表情,淡淡说:“你先出去!‘进厕所前先敲门’是基本常识,没想到,你如此缺乏文明礼仪的概念。”
神崇汉威懒洋洋的眼睛泛起了一抹怒意。“女人!这是我的书房。找不需要遵守任何规则,我是神崇汉威,而你不过是我的俘虏!”
“男人——”她正想驳斥。
“你应该要像个‘女人’。来!替我洗澡刷背。”
“主人交代说,从今以后,你要时时刻刻跟着他。”阿雅尔如此说。
“也就是说我要和神崇汉威形影不离…”真诡异……这个超级大男人的神崇汉威怎么会让一个他最瞧不起的女人跟前跟后呢?
一定有问题。
面对一大堆的珠宝,还有高贵的名牌服饰,葛蕾芸不禁觉得眼花缭乱。
这些都是属于她的?有没有搞错,她是他的敌人,而他竟然对她好礼大相送?
是不是她要被装饰得“花枝招展”,才能匹配他这位世界级富豪?
“快点。主人上班的时间到了。”阿雅尔精心地为她梳头、打扮。
她也要跟着他去上班?
外出透透气======或许这是最好不过的提议,至少可以借机逃走…
在阿雅尔的巧手梳妆下,粉色的彩妆让她散发一种柔情的妩媚。没想到,这老女仆还挺懂得化妆的技巧呢。
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原来的自己,少了强悍的味道,多了一点连她自己也不熟悉的气息。说不出来哪里怪!
她像是百分之百的女人。
拥有传统女人所有的特质——软弱,娇柔,需要男人呵护,需要男人宠爱。
这不是她。
葛镇达只有她一个小孩。从很小的时候,她就深深明白自己将未必须要扛起家里的重任,虽然生为女儿身,可是却要有男人的气魄与能力。所以,她努力学习像个男孩子,久而久之,她的行为思想也与男人无异。
“走吧。”阿雅尔催促着。
加长型的林肯轿车引擎咆哮着。仆人打开车厢,她顺势坐进去。
神崇汉威英姿焕发地坐在她的身侧。
她一语不发,摆明不把他看在眼里!
他习惯地斜睨她。对于女人,他从不正眼注视。
真是道地的美人胚子,连他也不禁动心。
她长得很甜美,典型瓜子脸上五官精致毫无瑕疵,她的目光相当灵活,充满活力。更重要的是,她有一种与生俱来讨人喜欢的气息。浑身散发着强烈的性感魅力,不由得引发男人的热情让人想亲近她。
或许这也是她能成功地煽动群众,成为领导人的主要原因之一吧!
车子缓缓地行驶在公路上。司机的开车速度相当缓慢,似乎不敢打扰正在沉思中的神崇汉威。
身为科技产业的头头,这车子里的先进配备的确予人无限的惊喜与新奇!
薄薄一片液晶银幕发挥了所有e世代的功能,上网、传输、电影、电视、股票行情,还有路线指示功能……
可是神崇汉威却完全不使用。他只是安静地沉思着。
葛蕾芸见状也不吵他。她欣赏窗外清新的早晨风景,心思却飞到父亲葛镇达身边,她一定要偷偷找机会,打电话给爸爸很快地,杨威大楼到了。
神崇汉威下了车子,她也跟着下车,保缥将他们团团围住,从那次抗争之后,神祟汉威雇用了更多警卫。
他们直接前往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应该也算是他的私人空间吧!另一端还设有餐厅,仆人正把早餐端上来。
他都是在公司才用餐的。趁着这段时间,幕僚之一的罗祥华,会来向神崇汉威做财务和财团发展计划的报告。
罗祥华也是留美的学生。那股异于台湾学生、属于留学生的特殊气质,在他身上彰显无遗。他身材并不高,是短小精干型的男人。
一见到葛蕾芸惊为天人的美丽,他立即投以如春风般的笑脸,当然。她早已久闻她的大名。
葛蕾芸也礼貌回应。灿笑如花。
同是留学生的背景,相信他们一定谈得来。
神崇汉威目光一闪,整张脸立即沉下来。
罗祥华一向最会察言观色,否则,以他年纪轻轻三十岁不到,怎能就爬到如此让人艳羡的高位?
于是,他迅速将视线从幕蕾警身上转移到神崇汉成身上。“总裁,下半年度,杨威财阀决定股值预计为…”接着他做了一连串的深度分析。
种种商业上的疑难杂症,对神崇汉威来说都是易如反掌的问题,绝对能轻易地迎刃而解。
最后,罗祥华忠实地念着每日英文产经日报给神崇汉威听。
真是懒惰,要看新闻上网不就好了吗?蕾芸对他的做事方法感到深深疑惑,他虽是科技大亨,却谨守很多传统规矩。对于科技的东西他鲜少碰触,不仅不入迷,甚至可以说是厌恶,与大众沉迷网路世界有天壤之别!难道,他其实是鄙夷时代尖端的东西?
总带给世人震撼科技的先驱者——神崇汉成,谁能想像得到他竟有某些“程度”的食古不化?
难道,社会大众被科技围绕惊叹的同时,这位影响世界经济的神崇汉威只是在看人类的笑话!
罗祥华甚至为神崇汉成准备好开会要做的报告、显而易见,神崇汉威器重倚赖罗祥华的程度。
罗祥华的机智和敏锐,让葛蕾芸大为赞赏,趁着神崇汉威不留神之际,她在会议桌下对他竖起大拇指表示嘉许。
但却没料到葛蕾芸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神崇汉威深琥珀色的眼珠里。
真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丫头,他才是主宰经济脉动的经商奇才!不是罗祥华,罗祥华不过是他的雇员之一,还要靠他赏一口饭吃呢!
奇怪的是,他为什么感觉妒火中烧呢?他为什么要跟部属罗祥华争风吃醋?
在大型的会议中心里,这个疑惑一直素绕在神崇汉成的脑海里。不知不觉中他露出无精打采的一张脸。
部属向他做报告,他却答非所问。最后还得由罗祥华在旁替神崇汉威回话。
老板不高兴?
僵硬的气氛影响到每一个主管。罗祥华只好代为宣布休息三十分钟。
葛蕾芸坐在神崇汉威身旁,不禁藐视起这个“不务正业’的人物。开会还要罗祥华四处张罗,替他忙进忙出地应付事务。
神崇汉威真是超级没用的家伙!
不过,他也怪得离谱,真的通她坐在他的身旁,一天下来,“如影相随”地黏在一起。
可是她无事可做,围绕地的,都是不认识的杨威集团经理级以上的人物,他们看问她的目光都带了点“匪夷所思”,于是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再加上冷气通风口对着她吹,更让她浑身起了疙瘩。
不对,都是神崇汉威害她的。被逼迫跟一个志趣相异的人坐在一起,不起鸡皮疙瘩才怪。唯一对她有善意回应的,始终带着温暖的眼眸,就是罗祥华了。
她对这位青年才俊充满了无限的好感。
当罗祥华宣布休息,大家一哄而散,为的就是要逃避神崇汉威不明就里的阴阳怪气。
罗祥华走了出去。葛蕾芸也霍地起身,冷不防地,却被神崇汉威狠狠地扯住胳臂。“去哪?”
她咬牙切齿地道:“去女生厕所。要跟着来吗?一起走啊。”
神崇汉威松了手。她轻哼一声后疾步离去。
终于找到时间脱离神崇汉威的“箝制”了。
葛蕾芸彻底松了一口气,而更让她感到愉快的是,趁着“躲藏间’跟罗祥华有了更进一步的交谈。
“你怎么会跟我们老板在一起?”这是罗祥华最大的疑问。他要进一步的求证。
“说来话长…总之,我跟他是死对头,永远没有交集。”她说得义愤填膺。“随时随地,我都会找机会‘袭击’他。”
罗祥华闻言豁然开朗。“真的吗?”这时刻,他最需要的是葛蕾芸的承诺。毕竟,他不可能夺上司之爱,不过,爱情是两厢情愿的东西,如果一方没有意思,再怎么强人所难,都只是徒生枉然罢了。
眼前的葛蕾芸,是让男人惊叹的美女。而他罗株华自然也无法不拜倒在她的魅力之下。
“反正,如果有空,我再告诉你我和那恶人从头到尾扯不完的恩怨…”葛蕾芸气得牙痒痒的。
“这样…那我就放心了!”他有如卸下一块心头的大石。
“为什么?”她明知故问。
“你说呢?”他反问她。
他们四目相交。眼神传递的是对彼此的欣赏和仰慕。
为了争取时间,葛蕾芸向他借行动电话。“我要打一通电话给我爸爸。他一定很担心我……”
罗祥华毫不犹豫地把电话借给她。
拨通后,蕾芸一听到葛镇达的声音,泪水马上涌出,在眼眶里打转。她佯装若无其事,却仍然掩饰不住嘎咽的声音道:“爸爸!我很好。你放心吧。”
电话的那一端,永远是支持女儿,替她打气加油的葛镇达。
“爸爸水远支持你!赢了,跟爸爸分享你的成功,输了,回到爸爸的怀里,我会为你这风挡雨。”
葛蕾芸流下感动的泪水,父亲一席鼓励女儿自立自强的话,让她更有勇气往前走。
“我一定会让那个恶棍屈服的——”她对着话筒向父亲发誓。
突然,行动电话被抢走。葛蕾芸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罗祥华面色惨白,她杏眼圆睁,瞪视抢走行动电话的人,竟然是神崇汉威。
罗祥华丝毫没有辩驳的机会,神崇汉威已经狠狠地往他脸上挥了一拳。
罗样华跟随地倒在地上。
众目睽睽下,老板竟然为了女人殴打属下!
这还是神崇汉威第一次情绪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