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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定写意楼 第八章

  旭日还未露脸,天色仍在朦胧之隙,长龄被前厅的嘈杂声弄醒,揉揉惺忪的双眼,实在欠缺起床的欲望。

  “长龄姊!”瑶儿大老远的喊着,急躁的声音迫使她不得不起来。

  昨天她简直累惨了,已经多年不曾再做粗活的臂膀,因为要将酒楼改成书院,姊妹们一起搬桌子、拿椅子,一会儿又是帮忙将酒楼的摆设拆除,直到躺在床上的那一刹那,她才知道自己筋骨疼痛的程度,几乎已经到了极限。

  瑶儿一把推开半掩的房门,焦躁不安的进去。

  “长龄姊,周公子一大早就到楼里,执意要见到你,前厅的陆总管拦也拦不住,他就快到雨墨坊了。”瑶儿气喘如牛,满身大汗。    “拜托!长龄姊,你不要心里只惦记着季少爷,忘了楼里那么多公子哥儿对你有意思。他就是周大富人的三公子,人称玉面秀才的周公子。”

  瑶儿奇怪的看着她,长龄姊今天脑筋怎么这么浑沌不清?这个周公子因为十分仰慕长龄姊的才华,自从长龄姊接掌雨墨坊后,几乎是三天两头的往坊里跑,美其名是和她切磋画技,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的意图。

  大家唯一不明白的是,他既然那么喜欢长龄姊,为什么这两三年来,都不曾表明心迹,向长龄求婚。

  “他来做什么?”长龄拂去心中的不快,奇怪的看着瑶儿。

  “大概是写意楼营业的消息传开来了,他担心你会离开写意栖,所以来这消息罗。”摇儿几乎想一头撞墙算了。楼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对长龄姊情深,

  这次写意楼突然停止营业,他不跑来问个清楚才叫奇怪哩。

  “那也与他无关呀!他有问题,叫他去问陆总管就好。”长龄还是不明白,既然是来问清究竟,那问陆总管就好,为什么一定要找她?

  “长龄姊……”瑶儿真的被长龄打败了。

  —阵嘈杂的声音由远而近的来到房外。

  当长龄整装完毕推开房门时,一位相貌俊挺,衣冠华丽的年轻男子站在她眼前。

  “长龄姑娘,昨天我听街上的人议论纷纷,他们说写意楼已经歇业,这可属实?”

  “没错。”长龄招待他到客厅,并要瑶儿拿壶茶来。“周公子找长龄就为这件事?”她冷静的凝视他,从刚刚瑶儿一副欲撞墙的模样,她知这事情一定没她所想得那么单纯。

  “我是来问你,今后你何去何从?”说话时语音羞涩。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长龄这句话并没有说错,本来她就不知道接下来是否要留在楼里。

  “我听陆总管说,有些姑娘要到江南的新写意栖,你会离开大理到江南吗?”他的态度已经不如先前的沉静,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长龄惊讶的看着他,虽然平时他是位很合作的客人,在雨墨坊写画期间话并不多,在绘画上也很有天分,一指点他就能够了解,是个十分出色的学生。

  但是他今天话未免太多了,给人一种像是槟问犯人的感觉。

  “不会。”她语气坚决地回答。

  他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低着头说:“长龄姑娘,既然写意楼已经要关门了,我想你也没其他的地方可去,我想向你求婚.请你嫁给我,让我来这的生活。”

  所有的人包括长龄都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傻了,这会儿,长龄才弄懂他来这里的目的。

  她愤怒的撇了撇嘴,半晌不发一语,双眼直亲着他。

  大伙震惊的看着她,这是长龄在写意楼第一次有发怒的举动,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大家几乎是屏息以待,等着一场好戏上场。

  “周公子,你把长龄当成什么样的人?像无家可归的小猫、小狗、需要你的怜悯、可怜与收留?”她一反平常娇柔文弱的模样,怒问他。

  周志龙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并没有因为长龄气愤的话而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这我平常就不多话,可是我真的已经爱慕你很久,只是我一直不敢说出来,然而我这次再不说,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我是真心的想娶你,当我未来孩子的娘。”他道出迟迟不敢说出口的告白。

  长龄一脸震惊,她实在傻得可以,想来周志龙爱慕她的事情全楼的人都知道,就只有她这个傻大妞还蒙在鼓里,现在倒成了笑话。

  “不!”她猛烈的摇着头,眼神充湔不相信。“不可能的。周公子,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志龙急切的伸过手,想握住长龄。

  长龄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还因绊到椅子而楚点跌倒。

  她倒松口气,不敢相信的摇摇头,  “你不要过来。”

  周志龙打从一进门,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长龄。他直直的看着她,眼里写着热切的渴望。“我是真心真意的,求你不要拒绝我。”

  长龄感到整个地板都在旋转,她从没遇过这样的事,这时,她好后悔没让蔚楚留在楼里过夜,否则他会帮她处理这件恼人的问题。    “喂!周公子。我们长龄姊就快与季少爷成亲了,”瑶儿护主心切,怒声斥责周志龙荒谬的行为。闻言,周志龙马上咬牙切齿的瞪着瑶儿,想要扑向她。“说!季少爷是谁?”

  要不是陆总管适时的拉住周志龙,瑶儿可能会一把被他猛力箝住。  

  “周公子,你理智一点。”

  周志龙反手气愤的挥了陆总管一拳,使他硬生生的倒向他面。“长龄都要嫁给别人了,我还能冷静吗?”

  看到他这个模样,长龄原本怒意瞬间爆发开来。再怎么说他都不可以随便打人!她连忙扶起倒在地上的陆总管,小心地将他扶坐在椅上。

  她冷峻的环起手臂,下逐客令,“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曾是楼里的熟客上,管你是谁我都会将你移官照办,你走吧。”

  周志龙不知所措的握紧双手,他不是故意要将气份弄得如此僵硬的。

  他呆愣的看着长龄。“你们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的。”

  就在这时候,房门外走进一个人。 在长龄看清来人后,她满脸兴奋的走向他。“你终于来了。”  

  蔚楚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屋内一片混乱,一个陌生的男子眼似寒冰又似烈火的看着他。

  周志龙心痛的看着长龄依偎在蔚楚的怀里,而蔚楚不断地安抚着她躁动的情绪,深情的双眸互相凝亲着对方,根本忘了周围的汹涌暗潮。

  陆总管和瑶儿则是目瞪口呆的看着长龄,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幕景象。

  纵使她与季少爷已经有了婚约,可是这么热情的迎向他,依偎在他怀里这还是头一遭。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如果目光可以杀人,蔚楚大概已经死了几百万次了。

  周志龙的双眼闪着愤怒的火花,全身家是燃着熊熊烈火,迳自往蔚楚走近。

  “喂!你想做什么?”蔚楚这才知道他是冲着他来的。

  “你就是瑶儿口中的季少爷?长龄的未婚夫?”

  周志龙一步一步的向蔚楚逼近,眼睛紧锁着他,他脸上没有一丝暖意与笑容,满腔的怒意似乎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没错。”蔚楚爽快的回答,让周志龙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往后连退了几步。

  房内顿时一片静寂,跟门外探头偷窥的人声形成反匕。

  长龄惊慌、无助的举动,深深扯痛蔚楚的心,他温柔的抱紧长龄仍打颤的身子,在她耳边低喃着:

  “别怕,我会保护你。”

  该死的!面前看似文弱书生的男子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在他紧拥着长龄的同时,他也目不转睛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蔚楚沉下一双鹰眼,不发一语的将长龄交给瑶儿,冰寒的双眼发出足以冻结万物的寒光,他对周志龙招手,准备与他谈谈。

  长龄在卸下全身的防备后,整个人顿觉虚脱,在瑶儿的搀扶下,默默地靠着床沿休息。

  “两年前你没敢向长龄求婚,你就已经失去机会了。”蔚楚笑着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冷声向周志龙说明事实。

  亭子外,周志龙黯下黑眸,撇了长龄的房间一眼,神色有些憔悴。“我不会放弃她的。”他意志坚定的说。

  蔚楚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荼,无视于走廊上人来人往的工人和伙计。

  他大笑几声,嗤之以鼻的对他说:“以前长龄没有爱上你,现在你想你还有机会吗?”

  周志龙听到蔚楚几近嘲讽的口气,心里着实生气,打算搬出他显赫的家世来吓阻蔚楚。“我父亲是大理的首富,叔叔在皇宫当枢密使,你敢跟我抢,不怕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终于露出奸诈狡猾又阴沉的真面目,冷冷的撇视蔚楚。

  蔚楚冷冷的笑着,一点也没被他吓到。“周大人可是位清官,廉正又爱民,他怎么会有你这种侄子?可惜,可惜,他一世英名恐将毁于一旦。”

  平常他只要搬出他的家世,外人都会对他另眼相看,不敢招惹他,怎么这个人一点都不畏惧,还好像跟叔叔有交情一般。

  “你认识我叔叔?”他的话家是在试探,阴冷地凝亲着蔚楚。

  “你回去问问你叔叔,季蔚楚这个人他认不认识。”蔚楚当然走到周志龙的面前,带着几分邪气的笑看着他。  

  这个季蔚楚难道大有来头,官位高过叔叔?顿时,周志龙感到很不甘心,尢其他今日未能将长龄带回去,倘若她乘机离开写意楼就糟了。

  持续了片刻的沉默,一阵狂妄的笑,突然由周志龙的嘴里发出,他的脸布满阴泛,表情是骇人的狂妄。“不管你来历如何,长龄我是势在必得,你最好乖乖的给我滚开,少爷我或许还会可怜你,放你一条生路。”

  “嗯,不错,勇气可嘉,不过你这次找错对象了。我季蔚楚岂是会轻易屈服在任何人的危恐吓之下。”蔚楚拍拍手赞许他,不过眼里可没有半点赞许的意味。

  他究竟把他季蔚楚当成什么了?三言两语就会吓得抱头既窜的善饪老百姓那末就太低估他了。

  周志龙回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要成亲的消息告诉父亲。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周大富是又惊又喜。“什么?你要结婚?”

  以前要他成亲,他总是推三阻四的,现在居然会主动提出,真是教他喜出望外。

  “没错。爹,你赶快要府里筹备婚礼,迟了就来不及了。”周志龙—边催促着父亲,一边已经要家仆将媒人婆给找来。

  “什么来不及?呸!小孩子不懂事乱讲话,又不是孩子马上就要哇哇落地了。你想成亲,那总得先告诉我要娶谁家的闺女为妻呀!等一下媒婆来了我才好跟人家说。”周大富笑得嘴都合不拢,喝了一口茶后说这。

  “是写意楼的司徙姑娘。”周志龙旱就打定主意,不管父亲答不答应,他都要娶她进门。

  周大富立即震惊的睁大眼睛。“你要娶一个红伶闲妻?”他原本喜悦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脸色转而青一片、紫一片。  “我不答应!你想成家立业的话,爹叫媒婆找个门当互对的姑娘,要娶写意楼院的妓女,我是不会答应的。”

  “爹,写意楼不是妓院,你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长龄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看你把她说成什么了。”周志龙马上替长龄辩白。

  父亲老旧的思想真让他为之气结。从他说要到写意楼习画至今,他不知跟父亲说过多少次,可是父亲总是无法将根深蒂固的观念纠正过来。

  不过他的心中早已有了底。大哥,二哥都已经成家立业,也为周家生下后代,所以不管最后父亲是不是点头答应,他都要娶长龄当他的妻子。

  周大富看见儿子心意坚定的表情,只好婉言相劝,“志龙,爹年纪也大了,一直盼望着你能成家立业。但是,以我们周家在京城的身分、地位,你娶一个妓女实在不合适,会被人笑话的。”他知道他说这话可能没用,儿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哪里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的个性。    自小周志龙就清楚,很少跟兄弟姊妹玩在一起或起争执,所以跟兄弟姊妹间的感情也就较为冷淡。

  但他才华洋溢,在十五岁那年就中了秀才。平日他说话如金,总是乖巧的读书、习字,不曾闹过任何事端,周大富对他也就十分放心。

  因此他有任何要求,周大富都会满足他,其中也包括他要到写意楼习画一事。不过他的倔脾气,在家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只要他认定的事就从不曾改变,这也是周大富心中最担忧的,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娶妻是一辈子的事,他当然不希望儿子往后的岁月是在后悔中度过,只希望用能力打消儿子这个念头,不过依现在的情况看来,恐怕机会渺茫。    周志龙闻言狂笑了起来。“辅政王也是娶写意楼的女子为妻,爹和叔叔还兴致高昂的向他祝贺,还说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既然辅政王可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长龄和王妃两人感情亲如姊妹,如果她能嫁我为妻,以后叔叔的官宦之途就更如的稳固,我们生意上也可以去很多竞争对手。爹呀!我可是为我们周家着想。”

  周志龙说的是冠冕堂皇、理直气壮,周大富听得张口结舌,一脸尴尬地答不出话来。

  “唉!我老了、年纪也大了,你想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他沮丧的摇着头,一脸担忧的决开大厅。

  婚礼的筹备如火如荼的展开,依周家在京城的地位跟人面,应该是极尽奢华与铺张的。

  但由于周志龙的一再叮咛,这个婚礼并投有大肆张扬,反而是以最低调的方式进行,所以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府内的人,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周家要娶媳妇。

  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周志龙普多次派人暗中观察,他知道蔚蓬总是在栖里的整建工程收工,用过晚膳后才进去。

  所以,他决定将婚礼安排在晚问举行,当然这场迎亲场面,也就不可能有花轿和天边的锣鼓声。

  他暗中雇用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准备选在蔚楚离开的一个时辰后,偷偷的潜入写意楼,将长龄掳回家中与他拜堂成亲。

  这一连串的计划,周志龙并没有告诉父亲,当然他的叔叔更是不知情。因此,周家在婚礼的当天,外观上仍无任何异样。

  可是一到晚上,全部的丫环都动员起来,挂喜帐的、贴红纸的,大伙在周志龙的指挥下,快速的完成准备工作。

  周大富在阻止无效的情况下,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对儿子的事采取不过问、也不干涉的态度,反正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长龄进门后能尊守周家的家规,又何必闹得父子失利呢。

  这一天,写意楼里的所有人仍是照例地整修的工程。而要到江南的人员,也在镖局的护送下,两天前就放程了。

  到了晚上,大家才卸下一身的疲累,吃完饭后各自回房休息。

  这时,两条黑影寂静无声地翻过高高的围墙,轻巧的闪人挂着红灯宠的一排楼房,然后两人分开行动,各自迅速的在每一栋脾楼间穿梭着。

  其中一个高大的蒙面人,不断的将身体半伏在门扉上,侧耳倾听房内的动静,然后拿出一个小管子,嘴凑近管口,往房内吹出带着淡淡幽香的粉末,就这样再往另一个房间重复做着相同的举动。另一个蒙面、人则留意四周的动静,提高警觉小心防范着。  

  由于最近半个月宋,写意楼的人每天几乎都忙到筋疲力竭才休息,所以浑然不觉有外人闯入。

  没多久,为首的蒙面人向身后的人点个头后,两人迅速的撬开一间紧锁的门栓,闪进房里,三两下的工夫就将躺在床上熟睡的人儿用棉被包住,往病上一扛准备扬长离去。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更夫手上提的灯宠吊在半空中左右摇晃着,漫曼的向这里接近。

  没有太多的时间让两个蒙面人思考如何应对,周志龙在雇用他们的同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倘若事情败露,所有的后果自行负责,不准与周家扯上半点关系。当然,他给他们的酬劳也是十分优越,足够他们两人退出武林,从此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烛光在黑夜里服出斜长的人影,更夫正预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适巧其中一个蒙面人不小心撞到桌边,猛然发出杯子互相撞击的声音。  

  为首的蒙面人马上将包里着的人儿,抛给身后一起行动的伙伴,然后操起剑往更夫所在的方向急速奔去,欲杀人减口。

  原本打更的更夫,应该是不懂得武功的老百姓,告知这位更夫竟突然侧身一转,躲过蒙面人致命的一击。

  —愤怒的光芒自更夫的眼中进出,他去下手中的灯笼,从容不迫的自腰间取出一把扇子,反手攻向蒙面人。    两个蒙面人明显的一怔。

  那更夫冷霜的脸上露出冰冷的微笑。看来他当初所料没错,周志龙自沉寂半个月后,果然还是有所行动。

  他不慌不忙,脸上没有哥毫的畏惧,一副气定神间的神态瞪着他们两人,从容不迫的拿着角子携着,既不出手,也不逃跑,悠哉自得的模样竟让那两个蒙面人看得心寒胆战,慌了手脚。

  不对!事有蹊跷。两个蒙面人终于嗅出不对劲。

  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互相望了一眼,使了个眼色后,同时举剑刺向那个更夫。

  剑正要挥下,一声砰然巨响传来,所有房间的烛光全亮,把他们吓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五个身材魁梧的侍卫由屋檐上、花丛中窜出,看他们的身手就知道非泛泛之辈,全是武艺高深的高手。

  这个胜算似乎渺茫了些。  

  再由明亮的烛光反射中,只见更夫竟是一个俊逸非凡,仪表翩翩的年轻男子,他们的心中忍不住叫苦连连,看来他们失算了。

  他就是季蔚楚。

  这下他们两人想要安全逃出写意楼,简直比登天还难,更别说眉上还要扛一个人。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没了退路,恐怕得豁出去了。

  “你们是谁?”蔚楚冷冷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十分阴寒。  

  两个蒙面人又相望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蔚楚的问话,其中一人眼中闪过的神色,他心中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不说我也知道。今天我姑且放过你们,你们回去跟周志龙讲,他如果不怕人头不保,那么颐亲王府的人随时等着他的到来。”

  蔚楚并不打算为难他们,充其量他们只不过是帮周志龙办事的小角色,有几斤几两重他都一清二楚,何惧之有。  

  其中一个蒙面人似乎有些明白,他的跟中闪过的不是畏惧,而是凄厉,看着蔚楚的目光竟有深深的怨恨。

  可恶!想他们两人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杀手,在他的眼里似乎成了替人洵茶、倒夜壶的奴才,这口气他哪楚得下去?  

  “哈哈!季大人你看错人了。你说的周志龙是谁?我不认识。不过写意楼的长龄姑娘我可是垂涎已久,今日既然被你撞破行日,那么咱们就脚下见真章吧!”

  说完,一阵劲风向蔚楚直扫而来,同时,旁边也展开一场追杀。

  在刀剑的撞击声中,突然响起一阵哀号,接着便是重物撞击花盆的坠地声。  

  侍卫们仍是紧迫着倒地的蒙面人,他身上布满了剑痕,鲜血正从裂开的伤口中泊泊流下,在他的眼中有着炮望与愤恨。

  他心痛的向伙伴高呼:  “大哥快走!我帮你断后。”

  另一个蒙面人看着他,愤怒的眼神几乎要进出火花,转而瞟向蔚楚的目光有着恨怒的指控。是歹徒、匪类,就要随时有面临生死存亡的威胁,蔚楚原本还要放他们一条生路,现在从那蒙面人的眼神中,好像他才是真正的坏人。  

  哇!有没有搞错?谁才是罪无可赦的坏人?真是今人气愤!

  突然传来一个凄惨的叫声。中剑之人竟以自刎的方式,在自己的颈间划上一这圆弧形的刃痕,了断了自己的一生。  

  存活的另一人见大努已去,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往这人的面前投去,地面上马上响起一阵“轰隆”的巨响,一道白色的烟雾自地上窜出,很快的蒙住所有人的视线,待烟雾散去之后,他已逃之夭夭。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写意楼的安全,安排人员巡逻,还有,监视周志龙的一举一动。”蔚楚冷冷的交代下去,他就不相信周志龙对今天的行动失败,没有任何的举动出现。收到命令的侍卫,马上向四方散去,一下子整个写意楼又恢复往常的平静。

  蔚楚蹙着眉,将被放在地上的长龄抱起来,往房间走去。他的脸上已无刚才的冷酷与冰寒,换上的是深深的柔情。  

  “你这小呆瓜,就不会好好的保护自己。”蔚楚轻轻的在她脸上亲吻了下留下来的侍卫,在短短的时间内,将花园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为的是不愿引起长龄的害怕与写意楼人员的恐慌。

  周志龙在指挥家中的没完成礼堂的布置工作后,就独自一人回到新房等候那两名杀手,将心上人送来这里。    他相信只要长龄落人他的手中,等生米煮成熟饭后,他不相信蔚楚还会为一个失了身的女人跟他计较。

  他脑海里不断的打着如意算盘,自负且阴森的微笑在他的脸上显得诡异。

  忽他,有人发出惊慌的尖叫声,远远地自大门口传采,好像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路往他的房直卫而来。

  “少爷!少爷!有一个蒙面人浑身是血地倒在门口,还高声的喊叫着,说是要找您。”一见到周志龙马上慌忙的说。

  周志龙一听,原本微笑的脸庞一垮,他知道事情已经曝光,计划失败了。  

  “将他带到后院柴房等我。”

  周志龙的拳握得喀喀作响,生气得头上几乎要冒出烟来,脸愤怒得扭曲变形了。

  他气愤的咆叫:“季蔚楚!我要你死!”

  房间里的喜帐、红烛被他扫落满地,林盘破碎的声音“铿锵”不停。

  他蹬大的眼珠子活家是要爆出末一般,散乱的头发沾满了污水,狂乱的模样令门外伺候的丫环吓得远远。

  直到离房间有了一段距离,两个丫环才敢放心的停下来喘息,那模样就家是见到凶神恶煞一般。

  “怎…么办?少爷好家发疯了……”一位丫环喘息声租重,一副快没办法呼吸酌样子。

  “快通知老爷……”另一名丫环用手措住胸口,  仿佛心脏就耍突然蹦出来似的。

  她们两人一面喘着气,一面惊惧的望着远处的房间,深怕里面会突然卫出一个厉鬼、恶徙。等不再那么喘后,立刻赶往另一边的宅院将周大富带来。

  “快将房门打开。”周大富指示跟来的仆没将房门撞开。

  “老爷……我……”支支吾吾,不敢有所行动。并不是他们有意违抗主人的命令,而是最近半个月来周志龙变得太多了,令他们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他们平常所熟悉的少爷。昔日他对侍下人都是非常友善且温和的,但是近来他不是大声怒喝他们就是拳脚伺候,实在太恐怖了。要不是为了挣一口饭吃,恐怕是没有人敢靠近他身边半步。

  “唉……”周大富对儿子最近的异常举止并不是没有耳闻,只是基于爱子心切,他以为过一阵子就会恢复正常,看来他推断错误。“志龙,开门!我是爹呀!”他的语气不舍且担忧。  

  自从妻子过逝后,他为了孩子并没有续弦,他是怕新娶的夫人会不疼爱前妻的孩子,造才作罢。

  不过他并不因此而管教他们,偏偏很小就失去母亲的他们个个自私为己,平日并不相往来,纵使碰面也只是冷漠的寒暄几句而已。

  就家志龙这次要成亲,其他的兄弟好像也没人关心,这种冷漠与疏远令他感到心痛。无法相亲相爱、互相关昭与关怀,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滚!统统给我滚!”一个个屋内的摆饰,从窗里飞窜而出,跌落满地的陶瓷碎屑,令人怵目惊心。

  周大富示意退下,他知道周志龙仍处于疯狂的情绪中,为了避免伤及无辜,他撤退所有’的人,独自一人望着残破凌乱的房间,默默的流泪。

  “老爷!有一个蒙面人被少爷指示安顿在柴房里。”一个老仆趋近,小心翼翼的说着,深怕刺激了他。

  “是什么样的人?”

  “看起来好像是江湖中人。”

  周大富皱紧眉头,他不明白,为何志龙娶一个风尘女子需要动用到江湖中人,看来这个长龄的身分并不寻一般。

  “带我去。”

  老仆马上带着主人往后院的柴房走去。

  在杂乱的柴房他板上静静的躺了一个蒙面人,他身上多处的刀伤已经包扎妥,绷带上仍微微的渗出血渍,看来伤势并不轻。

  “他的伤势怎样?”周大富仔细的观看他的情形后,关心的问道。

  “大夫说情况并不乐观,多处的伤口深及要害。”

  老仆摇着头,然后按照医生的说法覆述了一次。

  “可有逾知他的家人?”生性耿直的周大富了解,伤者的家人若知道他身受重伤,心里十分焦急。

  “他的来历并不清楚,不过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江湖中人,而且是属于杀手那一类的人物。老爷,江湖上恩怨多,我看我们还是少管为妙,趁早把他迭走吧。”老仆满脸的担忧。周家虽是大理国的首富,又有亲戚在朝为官,不过基于安全的考量,最明智之举还是与江湖人物划分清楚,以免后患无穷。

  周大富是个平实的生意人,对于经商以外的事情从不过问。不过对于惹上江湖人的后果他并不是不清楚。在一番深思熟虑后,为了杜绝后患,他决定将蒙面人带走,不管是用任何方式,只要他不再找上志龙或危害到周家的安全即可。  

  “那么……尽快送他走,千万别让他再找上咱们。”

  “是的,老爷。”

  就这样,这个蒙面人就象闪烁的火花般平空消失,至于他最后到哪里去了,伤势是否有复原,也就没人再去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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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军机大臣季大人来访。”清晨一大早,家仆就急急忙忙拿着拜帖跑进来。

  “快请。”周大富很是讶异,赶忙招呼家仆将蔚薤请到大厅。

  这是怎么一回事?季大人怎么会来家中拜访?他如果要拜访也应该是我在朝当官的弟弟,而不是找他这个生意人。

  咋天家中无缘无故出现了江湖中人,今儿个又来了一个大官,最近周家到底是招谁惹谁,走什么狗屎运了?是不是老天爷嫌他日子过得太无聊,非得来点惊奇不可?  

  不久,仆人将蔚楚带到客厅。

  “不知季大人来,老夫有失远迎。”周大富十分讶异地看着跟前风流倜傥的年轻男子,眼中除了惊讶还有赞叹,真是器宇非凡。  

  不过这个军机大臣未免太年轻了些,与他心中所揣测的根本是十万八千里之远。

  “周员外,不用客气。”蔚楚十分清楚周大富心中的疑问,不等周大富开口,他马上开口说明来意。“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是要找令郎。”

  “小犬?”周大富更如纳闷,难道他今天来的目的与昨天那名蒙面人有关?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谯能来告诉他?

  “不知季大人找志龙何事?”他还是问清楚一点

  比较好。

  “周员外应该有听令郎提起,想娶写意楼的司徙姑娘为妻吧。我来是要明白的告诉他,如果他敢再动用江湖人土,偷偷潜进写意楼掳走她,那么一切后果,请他自己看着办!”蔚楚明白的将自己的愤怒表明。

  又是为了写意楼的长龄姑娘,半个月前他和志龙就是为了她而闹得不愉快,昨夜的蒙面人也与她  有关,跟前的季大人也因她而来。  

  这个司徙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

  “老夫不明白季大人所言之事。这事与志龙怎会扯上关系?他只是一名文弱书生,哪里会认识江湖人土?”周大富故意有此一问,表面上装得对此事毫不知情。  

  “令郎几天前曾到写意杰里大闹,摆明要强行迎娶长龄姑娘为妻,但她旱有婚约,只好拒绝令郎的,一番情意。谁知昨夜令郎又派人夜闯写意楼,想乘机掳走她,写意楼里的人早有防范,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蔚楚就是为此而我上周家,他的表情显示出对此事深深的遗憾。

  周大富的脸黯了下来,看来儿子是闯大祸了。

  “待我问明犬子,倘若证实这件事他确有此事,老夫一定给季大人一个交代。”

  其实,他早已清楚这件事与志龙的关系,但基于爱子、护子的心理,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或许等风声过了,蔚楚就不会再追究此事。    “周员不用紧张,我今天来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希望他能认清事实。长龄早已是我季家的人,是我季蔚楚未过门的妻子,希望他以后三思而行,不要毁了你与周大人一生的清誉。”

  闻言,周大富马上层露笑容,他很高兴蔚楚并没有要追究此事,以后他只要看住志龙的一切行动,不要再让他有犯错的机会。  

  不过他现在更担心志龙的情况,从昨夜他疯狂的摧毁房内的摆设后,他就将自己关在房内,一个人痴痴傻傻的,仿佛得了失心疯。

  “他以后再也不会去找长龄姑娘的麻烦,老夫为他当日的莽撞向季大人道歉。”    “好说,好说。那就有劳周员外,我告辞了。”蔚楚马上起身。“周员外,不用送了。”

  看着蔚楚步出大门,周大富仿佛是楚了气的气球般,脑筋一片空白,幸亏当事人不追究,否则志龙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砍。

  “快请大夫,给少爷诊治。”突然想起儿子的异状,他赶忙要仆人去请大夫。

  周家陆陆续续有大夫进进出出,但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对自己的医术没有半点把握。

  判定周志龙是因失心疯而引发暂时性的失忆症,而这是无药可医的。

  洛儿和沐风在蔚楚忙于写意楼的同时,他们也是非常的忙碌忙于蔚楚的婚礼,当然这件事整个王府的人都守口如瓶。  

  这天,蔚楚在写意楼忙到将近半夜才回到王府,当然看见一道黑影正要翻出围墙,起初他以为是周志龙派来的杀手,后来脑筋一转。

  “不对!”他整个人突然紧张起来。

  最近他曾听见传闻,说周志龙得了失心疯,早已丧失记忆,虽然行为无异状,不过对于这两三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那么,他哪有可能会再来找麻烦?

  而且,那天他才亲自上了一趟周府,对周员外的教子不严给予郑重的警告,周志龙为了周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安危,应该不至于背着他父亲,傻到以身试法。  

  何况如果要找麻烦,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找到颐亲王府的头上,顶多是到写意楼逞逞英雄罢了。

  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单纯。那来者是何人?

  结果他脑海里闪过晋南王的影像,“该不会晋南王的残余部属抱怨而来,伺机想对师兄不利?”这楚中暗藏的诡异,让他嗅出了不对劲的气息。

  蔚楚这着夜行人,却因迟了一步,使得夜行人顺利逃肌,于是他故弃了追逐,马上转回王府,直闯沐风的书房。依他对师兄作息的了解,他现在应该还在书房内研究国事或是研究奏表。

  “师兄!”蔚楚粗鲁的将半掩的房门打开。

  “蔚楚,你进门前就不会先敲门吗?”沐风对蔚楚莽撞的个性颇不悦。  

  “师兄,火气那么大做什么?如果是与洛儿闺房出了问题,也不该找我出气。何况,我可是有紧急的事情找你商量。”蔚楚理直气壮的摊着手表示这不是他的错。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就不会说好听一点的呀?如果洛儿也在房内,那你是不是才会为刚刚的莽撞行为感到失礼呢?”这下沐风真的很想楚人,错了还不承认,真是死性不改。

  “你放心,我会遮住眼睛,当作什么也没看到。”蔚楚对于沐风和洛儿常在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的镜头,早已见怪不怪,习以为常。    他说得太露骨了,沐风想不脸红耳赤都难。“你……你今天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则你等着受罚。”他咬牙切齿许久,才肚出这句话,并且不耐烦的挥着手上不意他有话快说。  

  “今天我回府的时候,看见一个黑衣人从府内翻墙离去。”蔚楚比手画脚的说着夜行人的行径。

  “该不会是你在外头的风流帐太多,人家派杀手砍到府里来了?”沐风对府内的防卫信心十足,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师兄,你太瞧得起我了。区区在下可没有什么风流帐,你不要抹黑我高贵、清雅的形象。”他当然明白师兄心里想的是什么。

  “哈哈!你还有形象可言?高贵?清雅?你不要笑掉别人的大牙,才是真的功德无量。”沐风对灾蔚楚追求过洛儿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师兄,我说的可是真话。我担心那人是晋南王的旧部属,有可能对王府做出不利的事情。”蔚楚怎么也不相信,自己会永远的栽在帅兄的手上。

  如果是抱怨而来,应该也是为着我,你最近就暗中调查看看,若有异,样随时与我联络,千万不要引起府内的恐慌。”沐风直觉的认为皇叔的部下应该不敢有所不尊,除非那此—人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尢其是洛儿,可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她又要担心受怕。”他一再的叮咛着。  

  “我明白,我会暗中调查,不露出半点风声。那我先回房休息了。”蔚楚从不怀疑师兄的能力,既然他认为没事,那应该就没多大的事吧,

  反正也累了一天,先回房休息才是重要的。

  “好好休息吧!等写意楼的事情忙过了以后,还有你忙的呢。”沐风拍拍他的病,笑着催促他赶快去休息。  

  蔚楚闻言,以为是沐风又有新任务找他,心中顿生不悦。

  沐风不是不知道蔚楚误会了,不过他懒得再多做解释,故作轻松地耸病略过。

  黑衣人的事件发生没多久,这天蔚楚结束例行的皇官亲察后便返回王府,在花园里与洛儿不期而遇。

  “洛儿,你的气色怎么这么楚?”蔚楚疑惑的看着她。

  “啊!季大哥你回来啦,刚刚到你房里,可是你出去了。”  

  她最近几天一早醒来,总是呕吐连连,胃口也十分楚,今天情况更如严重。原本想请府内的大夫诊治,但私心作祟,她还是比较信任蔚楚,谁知到了他房里竟扑了个空,她正失望的想回房休息,适巧蔚楚也回来了。  

  “你找我有事?不过等一下再说好了,我先帮你把脉,看看你身体哪里不舒服。”

  蔚楚不等洛儿回答马上扶着她往屋内走,幸好沐风这个大醋桶不在,否则被他瞧见了,免不了整个颐亲王府又要风云变色。  

  洛儿点点头,接受他的建议,在他的搀扶下慢慢走到客厅。蔚楚在洛儿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探着她如象牙般雪白的手腕,浮动的脉象明白的显示她已怀有身孕。

  “洛儿,你最近是不是吃不下,早上一起床就有呕吐的情形,人也十分的倦怠、无力?”

  “季大哥你好厉害,将我的症状说得一字不漏。”

  “恭喜你,你怀孕了。再过七个多月,你就要当娘了。”蔚楚高兴的亲贺她,这时他心中也不禁幻想着,哪一天长龄才能孕育着他们两人爱的结晶。

  洛儿简宜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眼睛闪闪发亮,充满了惊喜。“我要做娘了……”她双手高兴的捂住嘴巴,微微的声音重复的说着。  

  “洛儿,我开几付安胎补气的药方,等会儿交给下人去抓药。怀孕初期的这段期间你要多休息,不要太累了,症状很快就会改善。”蔚楚看到洛儿冥奋的样子,说真格的,他还真是羡慕。  

  “季大哥,拜托你遇到沐风时,先不要告新他,我想亲自将造个好消息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他盼望有个孩子已经盼望好久了,好不好?”洛儿要求道。  

  蔚楚看着洛儿笑得好满足,好幸福,他不禁也笑了。“没问题,我等会儿再进宫。

  其实洛儿根本不用拜托他,他也会这么做的,因为这种好消息是做妻子的权利,第三者不可随便说。    “那么我先扶你回房休息。”蔚楚轻轻扶着洛儿慢慢的走向怡然轩。“咦!没看到灵鹃,她怎么没在你身边?”他突然发现洛儿怎么单独一人,一直随侍在她身旁的丫环,灵鹃怎么不见人影了。

  “我要她帮我送画稿回写意楼,我已经拖太久了,长龄大概认为我懒惰到极点了。”洛儿有点不自在的笑着回答。

  “你放心,她不会这么认为的。最近她为了那些事,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我不准她再挪出课堂以外的时间作画。”  

  写意楼整装成书院的工作已经完成,以前楼里的人大部分都到江南了,只留下长龄和蝶舞两名大将字理,她们不仅要负责课程编排还要帮忙上课。    “记得帮我提醒她们两人千万别太累了,学生先别招收太多,等其他的老师来了也不迟呀!”洛儿忍不住关心的提醒他,务必要她们多休息。

  “你放心,我会多叮咛她们。”

  “季大哥,你的婚期是不是已经确定日期了呢?别让长龄等太久喔!”洛儿俏皮的问着,她实在等不及的希望他们能尽快完婚。

  “那天和段叔合过日子,日子定在下个月底。”蔚楚只要想到长龄,心中就有股甜蜜、温馨的感觉,脸上露出愉悦与满足的笑容。

  “真的呀!太好了。我等不及看到长龄戴上风冠,看着霞披的娇模样,一定美极了。”洛儿满脸的期待,她知道沐风和季闵都非常希望蔚楚能早一天成家立业。现在他已有官职,在官场上也如鱼得水,很得朝中大老的赞美。    “季大哥,你别作梦了。沐风是不可能放你自由的,你还是死心吧。”洛儿忍不住笑了出来,连连摇头。  

  “真的没希望吗?”洛儿的一再摇头让蔚楚失望了,他皱起眉头,深深的嗅了斗口气。“好吧。那只好以后再说罗。”他耸耸肩,语气虽是无奈,但似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不过你也不要失望,何不安于现状,好好的在官场上闯出一片天。”看到蔚楚一脸碎脆,她鼓励的说。  

  他不为所动,露出苦笑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你可以问问帅兄他喜不喜欢从政,答案一定是跟我

  一样。我们喜好自由不羁的生活,头衔、地位对我而言都是束缚。”

  这点他是一定的,因为沐风和他的喜好太相近了,连选择另一半的条件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好吧;有机会我帮你向沐风求情。”

  “真的!洛儿,谢谢你。”蔚楚高兴的握着她的手,她的这一番话仿佛是一剂强心针,令他的心情都飞扬了起来。

  洛儿凝视着这个个性爽朗,心地又善良的兄长,她完全感受到他的兴奋,因为他从不吝于表现他的热情与活力。洛儿死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讽刺的是,平日戒备森严的禁卫军,居然抵挡不了刺客的侵人。

  庭院里,满地怵目惊心的鲜血,是抹不去的伤痛。

  看着沐风几近疯狂的呐喊和悲泣,那份悲痛,蔚楚可以深探的感受到。师兄的疯狂咆哮,莫不是发自心中的哀痛。

  望着那已无生气的容颜,他简直无法相信那就是平日笑脸迎人的洛儿。

  自从洛儿过逝后,整个颐亲王府陷人愁云惨雾之中,而这段期间,蔚楚完全忘了长龄的存在。虽然长龄间多次出现在他与沐风的面前,安慰着他们,企图抚平大家心中的伤口。

  只是不知为何,他似乎都没有真正的将她的影像映人脑海里,是心中的恐惧?还是他真的是爱上洛儿?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就这样日子过去了。蔚楚不清楚他有多久未与长龄好好的叙情,而他和沐风也还未从伤痛中走出来。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自从洛儿死后至今一年了,长龄给了蔚楚一年的时间,希望时间能冲淡他对洛儿的思念与情怀,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只得毅然决然的挥剑断情。只是,她真的断得了这份情感对她的牵挂吗?

  仰首问天天不语,这悠悠天地伺,竟无她容身之处?

  爱上一个、心里已经有了其他女人的男人,是一件悲哀的事情,自己永远都只是第三者,昔旧的甜言蜜语都是谎吉、欺瞒,这教她情以何堪?

  寒冷的夜晚,明月清澈如镜,月光在天边出现了一道银白。  

  长龄纤细的手,微颤抖地抚触着身旁意识不清的蔚楚,破碎的心犹如秋风里的落花正泣血般地悲呜着。

  眼泪早巳象决堤的河水,布满整个脸颊,可她就是无法止住泪水,只得任它漫漫滑落。

  在蔚楚的身上,她投注的只是她的情与爱,还有她的一切一切……  

  “别离开我,求你不要离我而去,我对你的心意始终不变……”

  突然传来他挚情的呓语,长龄纵有再多的热情,此刻也尽化为灰烬,变成无声的叹息。他的每一句话都家利刀般刺痛着她脆弱的心灵,让她心碎,也让她魂断。    在他心里,她这个人只是空虚与迷蒙的梦境。

  这时她才深深了解,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替代品而已。在他心灵深处,根本没有她容身之地,洛儿始终都是他的最爱。  

  长龄再也忍不住悲伤情怀,她掩面痛哭,泪水穿过指缝,一滴滴地滴落在绵被上,沾瀑了被褥,却唤不醒仍在酒醉中的蔚楚。

  蔚楚……蔚楚,她心中不断地呐喊着。

  窗外的风,似乎也感应到她的忧伤,风声显得分外悲呜,而雨也下得格外凄沥。  

  这一夜,她将自己交给了蔚楚,在一次又一次的激情中,她释放了自己,让彼此的心交织成一首动人的乐章。

  当金色的阳光躲进屋内,明灿耀眼的光芒透过纱帐,温暖的照拂在激情交加的身躯,长龄缓缓的张开眼睛,凝视着蔚楚。

  许久,她的理性最后战胜了感情,收拾起不舍的心、难断的情,她落寞的离开这个里,这风—雨交如的夜晚,长龄带着一颗受伤的心走了。

  风飒飒地吹着,从踏出写意楼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就像被抽空了一样。

  此刻,她犹如失根的浮萍,漫无目的的在这宽阔的天地间飘荡,何处是她最后的归宿,泪早在她决定离开的前夕流干了,干涩的眼眶再也挤不出半点泪珠。    川道上三三两两的人日,偶尔间或几声招呼,语调是热闹且亲切。只有她是孤单的、无依的。

  无止境的伤怀,让她有很大的无力感,早知道一切将会成空,说什么她也不会步入这条不归路。

  这次只要脑海中浮现蔚楚的影像,她的心就不能停止地拍痛着,曾经深深投人的情…是说断就断的呀!  

  蔚楚和沐风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直到有一天,

  干娘和洛儿的义父母由江南连续而来,才将他们两人由醉生梦死的生活中解救出来,蔚楚这才惊觉长龄怎么不在身边?而他心里对她的思念更深,对她的爱也更浓。  

  此时,蔚楚终于知道,原来他当初不敢见长龄、忽略她的存在,是因为害怕她也会象洛儿一样,会永远的离自己远去。  

  他四处地寻找她,但是她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任凭他使尽任何方法就是找不到她的人影。

  她彻底的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他开始想念她,十分的想念她,想到几乎快发狂了。  

  来到茶楼,仲轩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晨悠的气愤之情则达到最高点,恨不得与他割席断交。

  “仲轩、晨悠,你们老实的告诉我,长龄到底有没有来这里找你们?”等他们骂够了,蔚楚焦急的询问眼前这对挚友。

  “怎么?长龄不见了?”仲轩大吃一惊,讶异的问道。

  在他身旁的晨悠霍然而起,比仲轩更吃惊,她连忙追问:“哪时候的事情?长龄……写意楼呀!”

  她真搞不清蔚楚和长龄这对情侣在玩什么把戏。上次洛儿死的时候,因为她从长龄的眼中看到忧伤。

  “她走了,写意楼里没有人知道她行踪。”蔚楚表情非常沮丧,眼底深刻的流露出心痛。他知道这一年多来,他忽略了长龄的感受,只是一味的陪着沐风度过这段却没想到长龄会离开他。

  他对长龄太有信心?还是太相信自己的魅力?他自己也不清楚。总之,他只知道想到长龄时,她已经不见了。

  我不是告诫过你,要你多注意长龄的反应?她对你可说是真情挚爱,心胸宽大地……心爱的人替别的女人守后,而且就是一年,这不是非常人所能容忍的。”

  几乎想破口大骂。她知道长龄在京城并没有亲人,她离开写意楼会到哪里去呢?

  “我知道我错了,可是我是真心爱她的。洛儿是我义妹,是我嫂子,我以为长龄知道。”蔚楚难过的搔搔头,表情无辜。

  这是什么话!眼光直直瞪着蔚楚。  

  “她知道?蔚楚,你难道忘了,当年你追求洛儿在先,长龄在后,任何人都会误以为你对洛儿旧情难忘,何况是她呢?”仲轩唇边浮起一哥冷笑,忍不住心中熊熊怒火,站起身来走上前,揪住蔚楚的衣服,狠狠的揍了他一拳。这一拳他是替长龄打的。

  蔚楚被仲轩打得连退好几步,但他并没有还手,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自私的只顾自己的感受,而忽略长龄敏锐易碎的心。

  “你再想想看,她会去哪里吧!”晨悠将他们两人隔开,再多的责备对事情都没有好处,她现在只想找到长龄,好好的安慰她。

  蔚楚一呆,他是真的不知道长龄除了写意楼和茶楼之外,还有哪里可去?

  “你知道吗?长龄爱你爱得很辛苦,论家世、论背景,她只是一个连父亲都不愿她存在的孤女。”晨悠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楚楚跟跄地退后一步。

  晨悠说的是事实吗?为什么以前长龄从没向他提起过?那她这次离开写意楼能到哪里去?她为什不来茶楼呢?难道她真的狠下心想与他断了关系?

  蔚楚抬起头,紧盯着晨悠问道:“这些事你哪时候知道的?长龄还跟你说了什么?我怎么不知这些事。”  

  晨悠愣了下。  “上次她来荼楼时无意中说出来的,后来她就不曾再提起她的过往。”

  “她为什都不跟我说?”蔚楚拍了口气。“她会去哪儿呢?”他痛楚的说着,眼里闪着泪光。  

  “快去把她找回来吧!”晨悠激动的握住蔚楚的手臂,含泪盯着他,真挚的说:“失去了长龄,你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蔚楚眼底的失落逐渐被希望的光芒所燃亮。“会的!我一定会将她我回来,穷尽我一生在所不惜。”

  仲轩忍无可忍的又扑向前来。“你如果没找到长龄,那么你也不用再到写意楼看我们了。”

  此语一出,不仅蔚楚呆住了,晨悠也呆住了,两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他。原来仲轩早已将长龄当作是妹妹看待,难怪他会这么关心。

  蔚楚凄然的瞅着仲轩半晌,才以疮痘的声音说道:“我知道。找不到长龄,这辈子我将不再涉足茶楼半步。”

  晨悠听到蔚楚如此话语,急切的拉着蔚楚。“你别这样呀!”然后她哀求似的看着仲轩。“你别再穷搅和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话?蔚楚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兄弟呀!”  

  蔚楚心中热热的,他知道仲轩的用心良苦,也知道晨悠的心意,这一切对他而言已经足够了。

  蔚楚在长龄居住的卧房内,静静的抚摸着屋内的每一件物品,房中依旧充满着长龄的气息。幽雅的芳香,是她身上特有的味道,而怡然自得的画作、谱好曲子的歌赋和最近刚写的词放满整个房间。

  这段期间,他穷尽一切的方法,却找不到长龄的芳踪。

  “长龄会回来的。”在他身后的沐风平静的说。他此刻的心情与蔚楚并没有两样,只不遇蔚蓬还有一线的希望能找回长龄。

  而他呢?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洛儿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

  蔚楚的神情是痛苦且复杂的,他知道长龄一定误会他对洛儿并未忘情。其实洛儿在他心中只是一名过客,她才是他这辈子唯一在乎、想定下来的伴侣,只是这一切好象都太迟了。

  那天夜里,他对长龄说了什么?他根本想不起来。他只知道与她度过了一个激情的夜晚,至于浪不浪漫,他真的想不起来。  

  他日皆盍裂地嘶吼:  “长龄!你是个傻爪!”凄厉的哀叫震掠着整个写意楼。

  然后声音由狂怒转为悲鸣,蔚楚一声声不停的呼唤着!

  “不要走!长龄…回采呀!求你不要离开我…”

  房内的呼唉慢慢转成低哑的悲泣。

  刚由沉痛中觉醒的沐风和其他人静静的停立在门外,这种伤痛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体会得到,再多的爱、再多的关怀,在此时都无法抹平心中的伤痛。  

  蔚楚,你放心。师兄穷尽一切的方法,一定会帮你找回长龄。沐风心中暗暗的许下诺言。

  这时在大伙的后方,出现了一道严厉的目光,直看着屋内半响后才消失。徙留下一阵讥笑声在楼里回荡着,人则早巳消失无踪。

  “哈哈!要媳妇就乖乖的回接天山,好好的求我吧!哪天我高兴了,满意你的忏悔,就将媳妇还给你,否则一切免谈。”

  这个笑声的主人就是蔚楚的父亲季闵。

  只见蔚筵飞快的由房内窜出,追着笑声消失的方向。

  “原采是你把长龄藏起来的,臭老头!等等我,把她还给我。你别跑!”  

  一阵臭骂声之后,紧接的却是一连串的哀求声。“老爹,求求你把长龄还给我……”  

  原先大伙被蔚楚的忧伤情怀所慑住;不过此时,几乎每个人都捂着嘴,按下欲爆出的笑声。

  看来蔚楚这次是遭殃了!一旦落人他爹的手上,就仿佛是孙悟空遇上如来佛—样,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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