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娶没嫁,嫁了还可以离,娶了还可以分,怎么论「节操」?
但她就是觉得他没节操。
「吃醋了?」居然还带笑意!
「谁吃醋了!」她只觉有气,沉不住气。
「要不,嫉妒了?嗯?」又一个试探的悠荡。
「鬼才嫉妒!」哇叫嚷嚷。
怎么会变成这种奇怪的对话?她干么还跟他说这些,受这些鸟气?
「我送你们上去。」停了车,他转脸过来。
还在假殷勤。
「不必了。」她绷着脸下车,甩上车门。回头叫:「小武。」总算没忘了小鬼头。
「小武,你记得爸爸的话没有?」驾驶座上的男人回头叮咛儿子。
「嗯。」小武用力点头。
「小武!」叫声透着不耐烦了。
小武赶紧下车,跟在那不耐烦的背影后头。
上了楼,进了屋,她便把门甩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小武屁颠颠地跟过去,站在门外,叫说:
「小夏!小夏!妳怎么了?」
里头没回应。小武又叫,一边敲门。
「小夏,小夏,妳是不是在生我的气?小夏——」
「吵死了!」房门「霍地」打开,夏莉安叉着腰,像母老虎一样,又凶又不耐烦。然后「砰」一声,又关上门。
「小夏!」小武又叫。
但她不理人。
不理就是不理。
小武站了一会,歪着小脸想了想,然后迈着短腿跑到客厅,跳到沙发上,专心拨着电话。
「喂?」那边很快有人回答。
「爸爸,」小武叫一声。「我是小武。你叫我打电话给你,我现在打了。」
「很好,小武很听话。」
被老爸称赞,小武很高兴。
「爸爸,你叫我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爸爸问你,小夏是不是在生气?」
「对啊,小夏生气了。爸爸,你怎么知道?」
「她是不是在生闷气?」
「什么是闷气?」
「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说话,也不理人。」
「对,小夏把门关了,不让我进去,也不理我。小夏在生闷气了。爸爸,小夏在生气了,不会要作我的新妈妈了。」
「咳!」那边干呛住。
「哪,小武,你现在去找小夏,把电话给她,跟她说爸爸要跟她说话。」
「好。」小武爬下沙发,咚咚地跑到夏莉安房前,咚咚敲着房门,叫说:「小夏!小夏!」
敲得毫无节奏感,只是一劲敲打,像在打鼓一样,实在吵死人。
「吵死了!」房门终于「霍地」又打开,露出夏莉安凶巴巴的母老虎脸。
「哪,」迟钝的小武伸长手臂,把电话送到夏莉安胸前。「爸爸要跟妳讲话。」
「讲什么?」母老虎沉着脸,没好气。
「不知道。」小武把电话直塞过去,一溜烟跑到客厅玩电玩游戏。
「干么?」夏莉安不甘不愿,气很冲。
「想跟妳说说话,听听妳的声音。」那声音低且沉,忽然地发黏。
「你到底想干么?有事情快说,废话就不必说。」也不知为什么,她火气会那么大。反正今天从看见他开始,她心里就很不舒服,那个汉堡吃得不知有多憋,差点噎死她。
「生气了?」
又来这一招。夏莉安觉得烦透,大声说:「对!我就是生气。怎么样?不可以吗?」
「为什么生气?」那边尽是温言柔语,软得不得了。
为什么?问得夏莉安语塞。
是啊,为什么生气?他带女人跟小武见面吃速食,关她什么事?她干么生气?干么不痛快?
「你跟女人约会,干么拖我下水?」看他们卿卿我我,还要装笑睑,烦透人。
「冤枉啊。」他喊冤。「我怎么知道会遇到妳,小武又硬要拉着妳。嗯,妳不喜欢吃汉堡?」语气忽地一转,问得——又似试探——小心翼翼。
「难吃死了。」
「嗯,那么,改天我请妳吃饭。妳喜欢吃什么?」
「不必。」她不领情,甚至有气。「要吃,跟别的女人吃去。你女朋友不是很多,少在那里假殷勤。」
「又冤枉我了。小夏,我是诚心诚意的。」
他?胡氏公子?胡大律师?史上最没节操的一个男人。诚心诚意?
「嗤。」她嗤一声。「你跟一万个女人约会都不关我的事。少再烦我。」
「嗯,妳在意我跟其他女人约会吗?小夏。」那低沉又滑腻的声音,突然问她个措手不及。
「谁……谁在意了——」叫她不防,结巴起来。
「妳嫉妒了?嗯?」尾音那样低荡,要荡入她心窝。
「你少臭美了!」心口一阵奇袭,没来由地心虚慌张,脸颊一阵莫名的燥热,她对着话筒愤愤吼叫一声,挂上电话。
嫉妒?她?
拜托,她想都没想过!
她大叫。她干么要嫉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那气势越来越虚,叫声越来越小,姿态越来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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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没想过。但突然地,禁不住开始去想了。
她嫉妒吗?为什么?又为什么觉得心里不痛快?
他跟女人来来往往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讨厌他,觉得他没节操?
她在意吗?为什么?又为什么觉得心里憋?
他爱跟哪个人约会是他家的事,她干么生气,看了烦躁?
为什么?为什么……
「小莉,妳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桂枝姑妈不满地叫她一声。
「啊?」夏莉安猛回神。
「看妳!想什么都出神了,都没在听我说话。」
「我有啊。可姑妈妳说来说去还不是那些。」心虚的辩解。她居然想得走神,那个「祸害」真讨厌。
「那妳到底觉得怎么样?林小姐不错,跟妳爸也挺配的,妳爸却一推三拖,妳也劝劝妳爸。」
「姑妈,爸的事让他自己做决定,妳就别再操心了。」
「等他自己做决定,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等到妳结婚生孩子他都还在那里『再看看』。妳爸啊,不用力推他一下是不行的。」桂枝姑妈大大不以为然。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能硬塞啊,总要爸爸喜欢才行。」
「所以我才要妳劝劝妳爸。他老是推说忙或不适合,不多见面聊聊,交往看看,怎么会知道适不适合、喜不喜欢。」
那就是「化学作用」的缘故关系吧。桂枝姑妈介绍的这些人都没能让他老爸有那种「看一眼就触动了什么」而想见一见的感觉。但夏莉安不敢跟桂枝姑妈说这些什么化不化学作用的,省得她啰嗦。
「反正爸自己都不急,姑妈,妳就别操心了。」或许她老爸心里还想着她妈,心里影子还淡不掉的关系吧。
感情成了习惯,改变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不变」是一种习惯,一种旧情绵绵。
她老爸,或许还陷在那种「旧情绵绵」里。
「不急怎么行!我就怕妳爸老是跟尚斌在一块,被他带坏了,找了个花枝招展、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胡公子尚斌先生在桂枝姑妈眼里,风评实在坏。
「不会的,爸又不是小孩。」
「那可难说。我认识尚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个尚斌啊——」
话声未落,大门喀嚓一声!哎哎,说鬼鬼就到,说妖妖就来。
跟在她老爸屁股后进门的,可不就是那胡大律师花花公子尚斌先生!
「在谈我?」胡公子很有自知之明。
「说你会带坏我爸。」夏莉安不假思索。
胡公子露出一脸又遭受天大冤屈的委屈表情,很无可奈何说:
「学长,看来这个引诱你堕落的罪名,我是背定了。」
夏贤良抱歉地看看他。倒不是为这桩。人是他找来的,来给他抵挡壮胆;换句话说,来当炮灰的。
「坐吧。」特地带小武去李美静那儿,怕大人间可能的争执影响到小孩。
今天,是非跟他老姊摊牌不可。
「你自己知道就好。」桂枝姑妈火力十足。「你最近倒来得挺勤,时间那么多,当律师的有那么闲吗?」
「是我——」夏贤良开口,老实要承认是他找人来「帮场」,胡尚斌阻止他,笑说:
「儿子住在学长这里,我这个老爸总得常来看看,尽一下责任。再说,我脸皮厚,从以前就常来打扰学长的嘛。」从上次以后,他没有再提带小武回去的事,越发往夏家跑得勤,倒是真的。
「真要尽责任,就把儿子带回去。我看你没事跟贤良在一起,带他去一些乱七八糟的地方,认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怕不把贤良带坏了。」
「桂枝姐明察秋毫,我怎么敢。」胡尚斌稍敛住笑,正经一点。「小武的事,麻烦学长这么多,我也很过意不去。」
「姊,」夏贤良对其姊的话不以为然。「尚斌什么也没做,妳别冤枉人。」
「你还帮他说话!我就知道你们两个联合起来。上次跟林小姐见面的事,尚斌干么去了?我看一定是你出的主意,对不对?尚斌。」
「我跟天借胆也不敢哪。那天学长是真的忙,脱不开身,我才跑那一趟的。」一脸无辜,就差没指天发誓。
但再逼真,也骗不过桂枝姑妈的法眼。一双锐利的小眼,把胡尚斌从头扫到脚,警告说:
「尚斌,我可是把话先说在前头,贤良的事,不许你再在一旁瞎搅和。听懂了没有?」
「是,桂枝姐。」堂堂大律师,只有恭谨听训的份。
夏莉安勾勾嘴角。「恶人」就是要有「恶人」治。
胡尚斌瞥到她幸灾乐祸的笑,眼波交流,他眨眨眼,很痛心似。她则对他扮个鬼脸,无声说了句「活该」。
「贤良,」桂枝姑妈朝弟弟进攻。「你到底不喜欢林小姐哪点?林小姐模样不错,脾气又好,端庄不花俏,每个人见了都称赞,你究竟是哪里不满意?」
「林小姐没有哪点不好。只是,我没有那个意思。」
「你不去跟人家见见面,怎么会知道有意思没意思。」
「姊,我说过了,我暂时没打算再婚,妳不必替我费心了。」
「我又没有逼你一定非得再结婚不可,只不过是要你跟对方见见面,认识一下而已。」
「我又没那个意思,那样岂不是耽误人家,浪费人家的时间?」
桂枝姑妈翻白眼。「连见个面都不肯,有意思当然也变成没意思。小莉——」拖夏莉安下水。「妳也帮姑妈说说妳爸!」
夏莉安却说:「姑妈,爸既然没那个意思,妳就别再勉强他,不必替他操心了。」
「怎么连妳也——」桂枝姑妈简直气结。方才有嘴说到没沫,就是要拉侄女到一国,没想到他们父女倒同一条阵线。「姑妈是为妳爸着想。妳也不想想,等妳结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了,妳爸一个人七老八十的,孤家寡人一个,谁跟他作伴、照顾他?」
「桂枝姐,」胡尚斌懒懒说:「妳为学长好,替学长着想,大家都明白。但容我说句不好听的,人做什么事,口口声声说为谁好替谁着想,也不管人家接不接受,到头来,其实都只是为了自己。为自己心安,为自己良心过意不去,为自己虚荣、责任或慈善心得到满足。为这、为那,为的到底都只是自己。所谓『助人为快乐之本』,快乐的还是自己,因为自己的某种意识得到满足了。」
简直是在找骂的。在老虎嘴上拔牙!
桂枝姑妈火山爆发,指着他鼻子尖声说:「你说什么?你说我都是为了满足自己?胡尚斌,你是什么意思!」
胡尚斌乖乖站在那里挨骂。
「我是好心给驴吃了!」桂枝姑妈气得嘴抖。「我只有这么一个弟弟,替他担心这个、烦恼那个,结果他不领情不说,还让人那么说我!」
「姊,尚斌没那个意思。」夏贤良赶忙打圆场,一边朝胡尚斌递个眼色。
「桂枝姐,都是我不好。」胡尚斌陪笑脸。
坏人他来作,桂枝姑妈他得罪,转移暴风中心。
切,这么会作人,难怪她老爸被这个学弟吃得死死的。冷眼旁观,加心存偏见,夏莉安可不像他老爸对这家伙那么感激。
「算了,我不管了,你们的事我都不管了!我什么也不管了!省得又被人家说我存心不良。」桂枝姑妈委屈生气地嚷嚷。
「姊!」夏贤良挺无奈。
「不必叫我了,你家的事我也不管了!」
「算了,」夏莉安皱皱眉,忽然说:「姑妈,妳也别生气了。爸不相亲,我来相亲好了。」
一颗大石丢进池子里,惊皱一池春水。
「真的!?」桂枝姑妈大意外,不敢相信,但两只眼睛立刻发亮,火气也神奇地立刻消散。
「不行,我反对!」胡公子脱口而出。
「你反对什么?」桂枝姑妈不高兴且不以为然地斜瞅他。
正是夏莉安要说的。奇怪地看看他。这个人专门搞破坏来的!
「关你什么事?」对他的「干涉」不怎么痛快。
倒是夏贤良只是淡淡地看学弟一眼,看得意味深长,并没说什么。
「啊,嗯,因为……」口齿一向伶俐的胡大律师一时竟语塞,说了堆虚词。
电话不巧响起来。夏莉安离得近,就近接了电话。
「莉安吗?我是蓉蓉。」
怎么又是这个人!
「有什么事?」感觉好像被橡皮糖黏住,实在不怎么舒服。
「嗯,我是想谢谢妳,帮了我那么多忙。」
「不用了。我又没帮妳什么。」
「真的很谢谢妳。妳人那么好,个性又开朗,所以也都认识那么多朋友,像江川平,还有那个胡先生,不像我……」
来了!这才是她打这电话的目的吧?
「嗯,那个胡先生,妳是怎么认识的?」张蓉蓉迟疑一下,小心翼翼说着。
「倒楣认识的。」她这个「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被她料得准准的。
「你们好像很熟。那个小朋友好可爱,是他儿子对吧。看不出来他有那么大的儿子了,那位小姐也不像他太太,而且他看起来满年轻的。对了,他是做什么的啊?」闲聊似的家常语气,顺带不经意般地提及,却处处旁敲侧击。
那天只是简单介绍,张蓉蓉没机会知道太多,敢情打电话来探听。夏莉安烦不过,粗声说:
「他在这里,妳自己问他好了。」把电话丢给胡尚斌。「哪,找你的。」
胡尚斌先有些讶异,接过电话后,表情敛住,看了夏莉安一眼。听耳畔一个软柔细气的女子声音轻响,他礼貌说:
「是的,我记得。妳好,张小姐。」对待客户似的口气语调。
除了夏莉安,其他两双眼都盯着他。他明快果断,两三句解决掉电话,说:「是的,我跟小夏很熟,跟自己人一样。不好意思,张小姐,我们正有点事在谈,有机会再聊。」
三两下便挂断电话。埋怨似地又看夏莉安一眼。
「女人都打电话到这里来找人了!」桂枝姑妈不明就里,不满地皱眉。
「是小夏的朋友,前些天凑巧遇到。」夏贤良表情也满是疑惑,胡尚斌对学长解释。「才见过一次面,并不熟。这该问小夏才对,忽然就把电话丢给我,我也很意外哪。」
夏莉安瞪瞪他,一时又不知说什么反驳,只觉得不管说什么,莫名地好似有种「争风吃醋」的别扭感,只能闷哼一声。
桂枝姑妈也懒得管胡尚斌的事,重提先前的事,兴致勃勃,精神都来了。
「小莉,妳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告诉姑妈,姑妈包准帮妳介绍一个老实可靠条件又好的对象。」
「随便啦,无所谓。」
「这怎么可以随便!来,告诉姑妈,妳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拉了夏莉安过去。
「那就帅一点的好了。」
桂枝姑妈皱眉。
「男人帅有什么用。」有意无意瞥瞥胡尚斌。「男人长得帅,就容易花心,不可靠。还是找老实一点的对象比较可靠。对吧?贤良。」还拉上弟弟作保。
「我倒不觉得,像尚斌这样就很不错,英俊又聪明,能力也好。」默契不够,配合得不好,夏贤良不同意老姊的意见,却「此地无银三百两」起来。
「你在胡说什么!」桂枝姑妈大大不以为然。
意外地,胡尚斌不辩解也不反驳。
桂枝姑妈加强火力,打击「潜在危险因子」。「男人长得好看没什么用,个性才最重要。也不必太聪明,整天只知道算计,反而不可靠。男人还是笨一点,长相平实一点,肚子里才不会有那些花花肠子,才比较忠厚老实可靠。」
「拜托,姑妈,笨就是笨,丑就是丑,跟忠厚可靠老实有什么关系。」夏莉安十分不捧场。
「小莉!」桂枝姑妈泄气极,父女俩简直一个德性。
胡尚斌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惹桂枝姑妈一个大白眼。
这一回,夏莉安跟姑妈站在同一阵线,也给胡尚斌一个白眼。
「总之,小莉,妳要听姑妈说,男人光看皮相是不行的。」现成的就有最好一个例子。「老实可靠不花心才是最重要的。」
「桂枝姐,」胡尚斌再次忍不住。「小夏还年轻,自然会认识朋友,不需要相亲。」
「她一天到晚闷在家里能认识什么好的对象?」桂枝姑妈依然地没好声气。「就像你这样的?」极其不满。
胡尚斌识相地闭嘴。夏贤良帮学弟说话,说:
「尚斌样样优秀,许多人赶不及的,比我们这些学长都强多。」
桂枝姑妈哼一声,反驳不了。
「反正小莉的事,你们两个都别插手,我会帮她找个好对象。」
都无所谓啦。夏莉安不怎么在意。反正也不是活在古板闭俗的时代,没见面就要上花轿,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反正如果到时看了,不喜欢就拉倒,没什么大不了。
「我是无所谓啦。」还是叮咛一下桂枝姑妈好了。「不过,姑妈,至少要找个看起来顺眼一点的。」
「妳放心,小莉,姑妈帮妳找的对象,绝对不会有错,绝对可靠老实,不像某个人。」眼睛还那样瞟一下。
又影射到在场的那个某个人。
「某个人」苦笑一下。
看来他是「恶名昭彰」,跳到太平洋也洗不清。
夏贤良也同情地望「某个人」一眼,想替他说几句话,又知道会惹来更多轰炸,为了两个人清静起见,只好保持缄默,给「某个人」精神支持的一眼。
不过,某个人倒显得无所谓,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事了。桂枝大姐对他有偏见,他也习惯了,没什么好解释,更没什么好计较。
但某个人目光往桂枝姑妈身旁的夏莉安身上轻转一下,脸上的笑就有些无可奈何了。
桂枝姑妈说他花心,也罢;可她也说他没节操!
他到底离过婚,又有个小孩,又是「上了年纪」,对心中的「某种感觉」也只有压抑住。但他也是男人啊,要他怎么办?
跟别的女人来往成了「花心」、「没节操」,可要都斩断了,行吗?他可以放任心中那蠢蠢而动的「感觉」,几番想冲溃而出的「激流」吗?
能吗?行吗?可以吗?
唉唉!
压抑又压抑。他可以让那「山火」爆发,一古脑把所有的熔浆喷泄出来吗?
能吗?行吗?可以吗?
唉唉!